“妹妹还有想说的？”
    见白灵儿踏出一步，萧长歌眼眉轻挑问。
    她不舍地看着账本，干笑两声。
    “没，只是姐姐大病初愈，不宜太操劳才是。”
    白灵儿小声道，萧长歌莞尔轻笑。
    清冽的眸中映着白灵儿的表情，眼微冷。
    “多谢妹妹关心，可账本还得自己算着才安心。”
    伸手，抚过朱儿捧在手上的账本，话中意思让白灵儿心里一虚。
    那双眼直刺人心，让她慌乱。
    就好像能将人心里所想看的一清二楚一样，让她不得不避开。
    “不过妹妹说的对，本宫病刚好不适合操劳，今后府内的琐碎事情便交给你负责了。”
    “琐碎事？”
    白灵儿心神一动，连忙问道。
    “是呀，比如院内的花花草草每月需找人修剪之类的……”
    萧长歌观察白灵儿的脸色，见她脸色煞白她心情大好。
    “这些就劳烦妹妹了。”
    她就算不说完，照白灵儿这聪明的程度该能猜出她说的琐碎事是什么，无非是府内花花草草修建，下人们需要用的东西增添之类的。
    白灵儿手握紧，虽不甘却不敢表露。
    萧长歌那双眼就像一面镜子，映射着她，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到萧长歌眼中。
    “能替姐姐分担是妹妹的荣幸，妹妹一定替姐姐办的妥妥地。”
    白灵儿怔了怔后道，她知萧长歌将她纳为妾是因为楚钰，她心里一定容不下她，那她更要做好让萧长歌无缝可查。
    “如此甚好。”
    萧长歌满意点头，朝着白灵儿微微一笑。
    “姐姐，这些账本已好些天没算，数目也有点大，听闻姐姐在萧府时不碰这些，若姐姐有不懂的，妹妹可帮姐姐看看。”
    白灵儿还是舍不得那些账本，连眼都不舍得挪开一下。
    她本想乘着萧长歌昏睡时将账算好，到时萧长歌接手定看不懂，没想萧长歌醒得这么快。
    红袖担心地看了眼萧长歌，经白灵儿这么一提醒她才想起她家小姐虽识字却识得不多，账本更不用说了，根本没碰过。
    这账要算错一个便要重算，麻烦得打紧。
    红袖刚想替萧长歌辩解，没想萧长歌自己先开口了。
    “本宫在萧府时是没碰过账本，不过对如何算账倒是挺熟地。”
    白灵儿在听到前一段时候心里雀跃，后面转折又让她跌入谷底。
    萧长歌这话里头一语双关。
    “账目要一正一负才算平。要是负得多，正的少，那可就不平，妹妹你说是吗？”
    萧长歌靠近白灵儿，白灵儿心虚后退了步，幸得双儿在身后才不至于跌倒。
    “是…是这道理。”
    “若不平时，妹妹会如何做呢？”
    萧长歌话中带着威胁，白灵儿盯着那双眼，喉咙似被什么东西卡住说不出话来。
    “你随在你家夫人身边多时，你来说。”
    萧长歌抬头看着双儿，双儿虽怕可老实回答。
    “需…需先找出原因，若不持平便…便要找法子将正负抹消，若不然不成账。”
    双儿的声音越说越小，低头不敢看萧长歌一眼。
    萧长歌很满意这答案，点了点头，视线又落回白灵儿身上。
    “你这丫鬟还真学富五车连这些都懂，可见妹妹平日教的不错，就是这么个理儿。”
    萧长歌夸奖，在他人听来却有另一层意思。
    “你才刚入王爷府有些不懂本宫可以原谅，可别太得寸进尺了，该是你的本宫定不要你半点，可若是本宫的你丁点都碰不得，话本宫已说的明白，至于你清不清楚那是你的事。”
    萧长歌冷声道，带着伤疤的脸变了变，令人觉得阴森。
    敢这般大胆当着众人的面说这些，萧长歌是第一个，若是她人还会注意点，可她却嚣张。
    白灵儿被萧长歌这话吓得动弹不得，特别是那张脸靠近她时，她更觉得害怕。
    这样的人怎偏偏会是萧永德的女儿，萧家嫡女？
    她怎配？
    空气中，红袖们连呼吸都小心翼翼。
    在萧长歌身边伺候久了的都知萧长歌极少生气，可若一生气起来谁也挡不住。
    红袖与萧长歌算是从小一起长大，她心知萧长歌生气了才给白灵儿一个下马威，而生气的根源该是……
    楚钰没得萧长歌允许擅自将双儿放出来确实有些过分，这就好像在挑衅她家小姐一样打着她脸。
    “账本许些日子没算，可别浪费时间了，走，回东院。”
    萧长歌昂首挺胸，一只脚刚踏入门栏又停住，转头看着被吓坏的白灵儿，双儿还扶着她，怕她摔倒。
    “对了，这账本里头第二页白菜该是二两五银才对。”
    白灵儿哑然，不信道：“不可能，我是照着账算的，怎会算错？”
    唯独这个她不可能算错，她可是对了好几遍怕出错来着。
    “白菜价格是两文钱一斤，账上写的是五钱.。”
    萧长歌缓缓道，白灵儿皱眉。
    “姐姐说三文也没证据，光凭一张嘴，妹妹也会说。”
    “妹妹不信大可派人去问问，这些虽看起来少可若日积月累那可是笔大数目，秋冬，这府内每日进来的菜是谁负责的？将那个人找出来，再将徐管家喊来。”
    萧长歌没再看白灵儿，转头看向秋冬。
    秋冬连忙将手上的账本递给春夏，应了一声便往外跑去。
    这账本里面存在的问题太多，府内的人利用她们不知菜价特意提高价格，这样的家丁在府内不知有多少。
    正好，之前清了一波护着白灵儿的丫鬟，如今该清一波吃里扒外的家丁了。
    若是小额她也不理会，可这额数不小，比白菜原本价格还多了一倍，她没细看，这里头不知偷了多少油水。
    管家管着府内的事再者五钱银子对他来说是小数目，却不知是对一个寻常百姓来说是个大数目，所以他们以为这价格便宜。
    萧长歌踏出大门往东院去，望着她离开的背影，白灵儿冷哼一声，手却抚摸着胸口大口喘气，手还抖着。
    “二夫人，您没事吧？”
    双儿害怕问，白灵儿甩开双儿的手，怒瞪她一眼。
    “没用的废物，她萧长歌真当自己是谁了？王爷娶她不过是因为她的身份，王爷最爱的是我。”
    就好像像证明什么，白灵儿不知从哪来的劲儿握紧双儿肩膀，俊美的面容上尽是狰狞，异常可怕。
    双儿皱眉，疼得想喊却喊不出来。
    “你你赶紧去查查，白菜的价格到底是多少，若真是五钱，我定要当众人的面打她脸！”
    白灵儿似想起什么一样，甩开双儿冲着她喊着。
    双儿望着白灵儿暴躁的模样，捂着肩往外走去。
    屋外候着的丫鬟见双儿狼狈的模样都纷纷探头想看看屋里发生什么事，门砰地一声被关上，周围震动，吓坏众人。
    自入了王府，白灵儿的脾气是越来越暴躁了，就好像…好像有种不安的感觉。
    双儿也不敢得罪，只得听白灵儿的话去街上探查一番。
    徐管家听得萧长歌找，连忙撇下手上的事儿往东院来，却见负责每日鱼菜肉的家丁跪在地上，萧长歌坐在石椅上，背靠圆桌，翘着腿，四个丫鬟正守着门，见管家来连忙禀告萧长歌。
    这模样虽不雅，可也没人顾得这个。
    “王妃，这是？”
    徐管家不知情况，可看这气氛严肃便知情况不对劲儿。
    “徐管家来的正好，您先看看这个。”
    萧长歌将账本与她刚列出来鱼菜肉的价格递给徐管家，徐管家不是老古董，这一看便明是怎么回事。
    “这些人胃口未免也太大了些。”
    萧长歌轻嘲，她扫了眼账本上记着的，基本都比原价再抬高了一倍多，这几年算下来至少有一座府邸的钱，这些家丁还真厉害。
    “这…牛二，刘由这到底怎么回事！”
    砰地一声，账本甩在石桌上，愤怒道。
    这两人可都是府内老家丁介绍来的他才相信他们，让他们负责府内衣食住行这方面的事，没想辜负他期望，他瞧着两人平日里老实，没想背地里干着这勾当。
    被这么一喝，两人缩了缩脖子跟乌龟一样，额头冒着冷汗，手心手背都是汗。
    不是怕徐福，既事情败露他们也没什么好说，可他们不知萧长歌一个深闺姑娘怎知柴米油盐与鱼肉菜的价格？方才她所念的东西与价格，都接近市价。
    他们也是天天流窜街市才知物价，萧长歌如何得知？
    红袖瞥了眼萧长歌，心里对她是佩服至极。
    以前在萧府都是勒紧腰带过日子，这买的什么都经萧长歌的手，磕叨时也会无意间说说鱼菜肉的价格，没想萧长歌记得一清二楚。
    虽物价会涨，却也不可能一下子涨那么多，这些人也够倒霉的遇见她家小姐。
    要其他人根本不会注意这些，可她们不同，穷怕了饿怕了，花在哪花了多少都记得一清二楚。
    朱儿也佩服萧长歌能将这些细小甚至别人都不放在心上的事记在脑里，若是她定发现不了什么问题。
    “徐管家，是我们鬼迷心窍了。”
    两人久久才憋出这话来，他们愧对徐福的信任，可在尝过一次甜头后他们就收不了手了，在第二次还没发现就他们胆子更大，本想赚够了钱便辞工回乡下修建个屋子娶媳妇，没想栽这刚入门的王妃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