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晚上九点，距离戴湘雪的手术时间，仅剩下十二个小时。
    学校期末毕业临近，许默所在的专业还剩下五门考试。
    巧合的是，其中的三门考试，都集中在了今天的下午和晚上，直到八点半才考完最后一门。
    许默只得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应对考试。
    也幸得有考试，不然今天一整天，估摸着许默的状态得用颇为惊悚的四个字来形容了——行尸走肉。
    最后一门的考试，宋楠和许默是同在同一个考场，于是等考试一结束，两个人便一起回了医院。
    走进病房的时候，戴湘雪正在和阿姨聊天，看上去精神状态很不错，也丝毫未见紧张的情绪。
    听见声音，转头看着推门而入的许默，戴湘雪倒是愣了一下。
    “默默，你遇见子言了吗？他两分钟之前才离开。”她笑容温柔的开口。
    “没有啊。”许默摇摇头，“估摸着坐了两台电梯，错过了。”
    “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不是说了，考完试就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早上过来便是了。”戴湘雪看着她，有些无奈道。
    “妈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没心肝的人？今天晚上当然要过来陪着你。”许默眨巴眨巴眼睛，从护工阿姨手里接过果汁，挨着她坐下来，喝了一口。
    “干妈，今天晚上我也陪着你们。”宋楠笑嘻嘻的在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明晃晃的笑。
    “哪里就需要你们陪着了，待会儿我就睡觉了。你们都回去睡觉。”戴湘雪双手放在膝盖上的毛毯上，闻声道。
    “哪里都需要我们陪，我就是要陪着你聊天陪着你八卦，不让你睡觉。”许默哼了一声。
    她知道，此时的戴湘雪，绝对是最紧张的人。
    估摸着就算是躺在床上，也是望着天花板发呆失眠。
    索性一起聊聊天说说话，说多了便累了，累了便能睡着了。
    一觉睡到大天亮，保持最好的精神状态，迎接明天的小挑战。
    “干妈你说谌子言才离开，他来很久了吗？”宋楠笑眯眯的换了个轻松些的话题。
    “嗯，下午便来了，陪着我做检查、吃晚餐，又聊了会儿天。刚刚我打了哈欠，他便说公司有事，就走了。”戴湘雪点点头，回答道。
    “哇哦，妥妥的好女婿啊。”宋楠瞥了许默一眼，很是夸张的“嗷”了一声，挤眉弄眼道，“干妈你现在看谌子言，是不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啊？”
    “确实是个不错的孩子。”戴湘雪哪里不知道她的意思，嘴角噙着笑应着，也不做过分的夸奖。
    “和我们默默，是不是特别配啊。”宋楠眼睛不停的朝着许默脸上飘，调侃道。
    “……喂喂，能不能不要当着我的面讨论我的八卦啊？”许默无语的瞪她，脸上微微有些热。
    “我又没问你，我问的是干妈。”宋楠得意的摇头晃脑道。
    觉察出了闺蜜表情里的羞赧，笑得更开心了：“默默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害羞呢。真是太好玩了。”
    “……是吗？那我们八卦八卦下你喜欢的那个少年吧？来，和我和干妈说说，那人是谁啊？”许默挑了下眉，反击回去。
    闻言，宋楠脸上的笑容愣了愣。
    眼睛开始四处飘，飘来飘去的就是不敢看许默和戴湘雪。
    “楠楠喜欢的人？”戴湘雪眼睛亮了一下，笑容温柔慈爱的问，“是个什么样的孩子啊？我们都认识吗？”
    “……干妈，你怎么也跟着默默一起取笑我？”宋楠轻轻的鼓了下腮帮子，撒娇道。
    “哪里是取笑你了，是关心你。”许默挑了挑眉。
    三个人有说有笑的，一直聊到了十点多。
    聊得很开心，倒像是完全忘记了明天手术的事情。
    第二天的早上，许默醒来的时候，才凌晨四点多。
    窗外的月光很是明亮。
    她坐在床上醒了会儿起床气，看了一眼睡在隔壁床上的戴湘雪，嘴角勾起了温暖的笑。
    轻手轻脚的起了床，便出了房间。
    因着担心打扰到戴湘雪的睡眠，许默选择去病房外的公共洗手间去洗个冷水脸。
    刚走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却愣住了。
    身穿白色衬衣浅蓝色牛仔裤的谌子言正站在窗户边，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指间夹着一根燃了一半的烟。
    男人静静的站着，芝兰玉树，很是好看。
    而且一改之前绅士成熟的装扮，此刻的他，平添了几分活泼明亮，就像是每个女生心目中，笑容温暖长相俊朗的大学校草。
    听见脚步声，谌子言转过头来，在看见傻兮兮的小姑娘后，唇角勾起了浅浅的弧度。
    “你什么时候来的？”许默咽了咽口水，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脑子里像是炸响了一朵烟花，噼里啪啦的，炸得她头晕眼花，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只能是傻傻站着。
    心脏，被一股巨大的惊喜击中，让她忍不住扬起嘴角，开心的笑了起来。
    谌子言转身，将烟在洗手台里摁熄，丢进垃圾桶，洗了手后，才转身朝着许默走了过来。
    在她面前站定后，才温和出声：“来了有一会儿了。”
    “怎么没给我打电话？”许默乖巧的眨眼睛。
    “想着你们在睡觉，便没打扰你们。”谌子言伸手，动作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脸颊。
    光滑细腻，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手感极好。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许默笑着看他，眼神落到男人凤眸下的淡淡乌青上，蹙了下眉，“你不会是昨晚上一夜没睡吧？”
    “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只睡了两个多小时。”谌子言回答道。
    “哦。”许默舔了下嘴角，“我们去房间坐会儿？不过妈和宋楠都还在睡觉，所以不能弄出太大的声响。”
    闻言，谌子言淡淡的挑了下眉峰，眸底浮上几分笑意：“夫人放心，我会很轻的，绝对不会弄出太大的声响。就是辛苦夫人，得忍一忍了。”
    许默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十几秒后，女孩突然反应过来，脸颊轰的一下，烧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