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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清铭安静地听着,梁易澄知道他向来是个很好的听众,便轻声说:“他在乎的,好像永远都只有他的工作,他的病人。”
“他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一直待在医院里,关心他的病人。”
“却连我为什么不想见我爸,都不肯多问一句。”
“难道在他的眼里,我就这么无理取闹吗?”
俞清铭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他什么都不问就那样说你,确实是他不对。”
“但我说句公道话吧,叔叔的那件事做的确实很过分,但是,轻易说出一辈子不想见他的你,也确实很幼稚。”
梁易澄瞪大眼,完全没料到俞清铭竟会指责他,难以置信地说:“他那时候,趁着我出门,把警长丢在了公园里啊!虽然后来找回来了,可我想想就心凉啊。他有没有想过,如果找不回来了怎么办?那是一条生命啊!他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叔叔可能只是想给你一个教训,”俞清铭慢慢地抿了一口冰红茶,“如果他真的想丢了警长,就不会告诉你丢在哪了。”
梁易澄沉默了一会,说:“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他要教育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是向他保证过不会把猫带回家,最后我食言了,把猫带了回家,是我不对。但是我也说了只在家里放几天啊,等寄养的人旅游回来了我就送走,这很过分吗?”
他无力陷到卡座的柔软椅背中,轻轻地说:“我已经把警长关在我自己的房间里了,连猫砂都放在了房里。警长从来不叫,也不闹。我真的不知道警长哪里得罪他了,他非要这样对它……”
“警长……也是他害死的。就凭这一点,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俞清铭长叹了一口气:“你非要这么想,我也没有办法。但是吧……”
俞清铭慢慢地闭上眼,轻声说:“一辈子,有时候比你想象的,要短太多了。”
梁易澄愣了愣,看清俞清铭的神情,才蓦地醒悟,低声说:“对不起。”
俞清铭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你不用跟我道歉。吃鱼吧,要烤焦了。”
俞清铭夹起一块鱼,放进梁易澄的碗里。
梁易澄沉默地吃了一口。
或许是因为烤鱼太干了,让他喉咙涩得发疼。
他捞起旁边冰红茶,灌下了一大口。
“噗——咳咳咳咳……”
“卧槽,你搞毛啊!”俞清铭正埋头吃鱼,被他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摸脑袋,才松了一口气,说:“我以为你喷了我一头柠檬茶。”
“咳、咳……这里红茶怎么这么酸啊?”
“半个柠檬都被你榨成汁了,当然酸啊!”
“不是,怎么我好像每次跟你吃饭都要被呛到啊?”
“怪我咯?”
“话说,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洗澡啊?”
“带你去油锅。”
“?”
“别问了,跟着来就是。”
俞清铭领着梁易澄,轻车熟路地刷开了高级公寓的门。
公寓是复式的设计,十分宽敞。屋顶挂着金碧辉煌的豪华吊灯,照得整间屋子亮堂堂的,一股人民币的气息扑面而来。
梁易澄神色渐渐凝重,终于忍无可忍,问:“你卖屁股了?”
俞清铭翻了个白眼,说:“我是这种人吗?”
“那这是哪来的屋啊?!”
“我未来男朋友家啊。”俞清铭笑得得意洋洋。
梁易澄觉得刚刚的柠檬茶可能还没消化完,酸得他难以忍受。
忽然,他又想起了什么,问:“等等,你不是在追土豆哥的吗?!”
“对啊,这就是薯仔家啊。”俞清铭打开浴室灯,说:“你可以泡个澡,浴缸很大,可惜不带按摩功能。”
梁易澄瞠目结舌:“薯仔……土豆哥这么有钱的吗?”
“好像平时的工资就挺高的,海外的任务出一趟能有十几万……”
“这么多?!”
俞清铭苦笑了一下,说:“你也不想想保镖是干什么的?国内也罢了,出了国,就是随时拿命给别人挡子弹的啊……十几万换他一条命,我看是不值得啊。”
梁易澄沉默了一会,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们都不能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呢……”
梁易澄这辈子第一次在这种豪华浴室里洗澡,除了差点拿了一瓶疑似润滑油的东西洗头之外,体验极好,一时飘飘然地,觉得自己简直是哪个贵族的小王子。
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出来,他看见俞清铭正躺在高档沙发上吃薯片,感觉瞬间变回了凡人。
梁易澄长叹一口气:“唉……你没吃饱吗?”
“吃饱了,可是躺在这里就想吃薯片啊。”
见俞清铭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梁易澄忍不住问:“你和土豆哥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啊?你现在连他家钥匙都有了,今天穿的也是他的衣服刷的也是他的卡吧,这都还没成吗?”
“我俩现在……还是炮友。不过,他肯定是没精力找别人了。”
俞清铭嘴里塞满薯片,声音含糊:“每天早上趁他清醒前先榨一炮,晚上他下班回来要是不太晚,我能榨到他射空炮。”
梁易澄又是妒忌又是佩服,说:“那你打算怎么让他从炮友变成男友啊?”
俞清铭竟是沉默了,咀嚼了一会,才低声说:“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样做才能让他爱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