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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吒也拿了一个花灯,剩余的花灯便都在刘番手里。
陆吒看赵允闳脸上毫不掩饰的崇拜,就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些谜题并不难,许多读书人都能猜出来。”
赵允闳闻言脸上的崇拜也不见减少,他道:“这不同。”
读书人再多,也比不上身边这人分毫的。
其余的读书人哪能如同身边这人一样,让几位他都没办法的师傅为其向朕下跪请求呢?就像是他是多么十恶不赦的皇帝,非要染指臣下,这几位师傅就要撞死在柱子上一样。
想到这里,赵允闳就有些愁。赵允闳不舍得分别,就顺其自然地随着陆吒回到了陆府。
等两人在书房里落了座,总算不用顾忌着暴露身份可以畅所欲言了。
“卿太过自谦了。卿的本事才华,朕都晓得。”赵允闳笑了一下,“宗人府宗正前些日子进宫,同朕谈了许久,恨不得掰碎了同朕讲你的才华,许多事情,朕也是直到那时才知道。”
赵允闳从没想过,宗人府也会有这许多困扰,有许多宗亲瞧着势力庞大,但也有许多宗亲生活困窘,而这些宗亲偏偏多少都带了亲沾了故,宗府日子也不好过。
这些他原本不懂,但宗正掰碎了同他讲了大半夜,更是对陆卿盛赞不已,他便是再蠢笨也明白了这主意的好处。
“陛下过赞了,臣也不过是寻常人。”陆吒道,“如果真要说臣哪里不同,或许是臣看的书较常人多了些罢。”
这是比别人多看了些书就能做到的吗?这人分明就是长了个点石成金的手指嘛!赵允闳撇着嘴,压下想要将黑发黑眸的青年手指拽到手心摩挲的冲动,忍不住问了对方接下来还有甚么想法。
陆吒想要做的事情许多,在不改朝换代的情况下,离不开当今天子的支持。他想了想,便将自己想要改革军队的想法说了。
历朝历代,等到了后期,军队总会开始糜烂,甚至到了库内连装备都已经几代没有换新的地步。陆吒不知道这个时代军队的情况,他在翰林院的时候,也了解过一些每年国家都有大量军费开支,但这不代表这些军费就真的能落到实处。
“臣想着,先从边军开始,陛下可以派遣臣去了解边军的情况,以及京城禁卫军的情报,等到一切尽在陛下掌握之中了,再言其他不迟。”
“卿想做甚么,尽管去做就是。”
赵允闳听明白了,这些也是对他有好处的,还是心悦之人提出的,他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说完,赵允闳的脸就皱起来了,他皱着眉继续说下去:“爱卿要做的事情很多,不知道要忙到何时才能考虑其他?就好比,挨,朕要和卿断袖,卿考虑得如何了?”
陆吒抿了抿唇,他深深看了小皇帝一眼,道:“臣还未想过。”
“那卿就现在想。”赵允闳掷地有声道。
“好生想,不好匆忙就决定了。”赵允闳越说心中越是担忧,直到回到皇宫,沐浴过后,见到铜镜中称得上俊秀的身影,才算是心中安稳了些。
不只是赵允闳,就连陆父陆母也一样,在为陆吒的亲事着急发愁着。
也就只有陆吒一人,依旧每日做着自己的事情,似乎完全没有被小皇帝影响到。陆吒减少了去礼部公房的时间,更多的时候会去翰林院或是待招房,查找自己想要的资料,本朝军力如何,外患胡族如何等等,只查到的结果并不乐观。
只看边军同胡族摩擦交战,陆吒统计了一下,边军占优势的并不多,而考虑到或许一些军队存在冒功的现象,甚至这占据上风的两三成,可信度也不是那样高的。
陆吒开始同来往京城边疆的商旅攀谈,通过攀谈,越是了解胡族如何强大,边境的情况如何糜烂,陆吒心中越是升起不好的预感。
时间就这样悠悠划过了。
等到秋收过后,没多久,就有胡族塞上王国派遣使者前来大魏交流借粮的事情。
毕竟,谁都知道,胡族不事生产,掠夺惯了的,平素也是大魏的仇敌,哪有借粮给仇敌的道理?这是立场正不正确的问题。
瞧着不借粮的声音占据上风,陆吒心中叹息了下,还是站出来道:“陛下,臣不敢苟同诸位大臣所言。”
赵允闳眼睛一亮,他听着朝堂上这些大臣们吵成一团,也很是头疼,等到大臣们吵得差不多了,又有几个阁臣定下了基调,他也觉得这次是万万不能借粮的。
但他看着下面站着的黑发黑眸异常俊秀的臣子,忽然觉得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样,他期待地等着陆卿说下去。
“陛下,胡族不事生产,以在草原放牧为生。往年更没有借粮这一说法,可见如今与往常已经不同了。臣向一些四方行走的商旅了解过,近几年草原上发生了许多战事,臣虽然没有经历过,但臣可以大胆猜测,也许草原上战事已经结束,草原上也选出了新的王,所以才能在这一次,发出统一的声音。”
见众人沉思,陆吒继续说道:“往年,草原上混乱,已经令边疆屡受其扰,如今草原民族如果有了统一的王,对于我中原万民,无疑是一场灾难。臣听闻,草原民族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工夫了得,忽然交战,胜负且不论,边民却要受苦了。”
陆吒虽然说着‘胜负且不论’,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大魏边军胜算不大,这样的论调着实同当前主流论调不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