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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孝腾搡开他,重新站直身体拉松了领带,“你这个蠢货!白痴!她五个小时前就被警察从彼岸春庭带走了,你是脑子泡了尿才会把人往自家地盘上藏吗?林木现在绑架了周未,就是想用周未换这个女的。”
即便松开领带,蒋孝腾的呼吸仍然急促,说话时气息有些不继,显出狼狈:“你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把这女的从周家弄出来,或者……干脆把林木做掉,他知道的太多了!”
蒋孝朝抬头看着兄长,忽然嘿嘿笑起来,像是听到什么愚蠢的笑话,笑得左摇右晃:“……大哥,你现在是命令我还是在求我帮忙?你当初找我帮你藏人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你知道老三的人也在盯着你,既想捏住把柄又怕惹麻烦,所以就把人丢给我,反正我向来是你的垃圾回收站对吧?什么你不要的、瞧不上的、吃剩下的、有毒有害有危险的……随便往我这儿一丢就行,出了事儿也是我的锅,我没说错吧!”
蒋孝腾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脸色越发难看:“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多年忘了是谁在罩你?要不是我——”
“是你!”蒋孝朝大吼出来,满是酒气的唾沫喷到蒋孝腾脸上,“这么多年是你一直在把我当白痴、蠢货,一直在利用我还让我以为自己得了大便宜!蒋孝腾,我的确没有你聪明,但你看一眼就懂的事情,我想上一年、十年怎么也该想通了。”
“我特么的确会藏女人,但那都是金屋藏娇,现在你让我替你藏个随时会炸的核/弹,我当然要藏到你的地盘上,这样炸也炸不到我自己。”
“看来我这个蠢货也没想错,宥廷他们一直怀疑的其实是真的对不对?大伯是你指使林木弄死的,因为你觉得父亲优柔寡断,有大伯在他永远不会出头,所以你就……啧啧,你还真是够狠!怪不得生的孩子比我还蠢,你生的才是白痴,蠢货!”
蒋孝腾眼前一黑,踉跄着退坐到沙发上。
蒋孝朝站起身,好像他们之间多年来的地位一瞬间反转了:“大哥,你怕林木供出你对不对?所以抓了他的女人要挟他。老三和你正相反,他想让林木把真相说出来钉死你。你们都是聪明人,打起来才有趣——”
“你,你是故意的?”蒋孝腾抬手指着他,气息颤抖,“你这个……”
“闭嘴吧大哥!”蒋孝朝狠狠提起蒋孝腾的衣领,勒得他几乎窒息,“白痴、蠢货,你骂够了吗?你还要骂多少年!我特么告诉你,老子不是!”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故意让我因为那块地去搞老三,好替你清理障碍。那你倒是说说为什么鹿园会多出一辆汉兰达?为什么会有杀手搅进来?你在帮我是吧!大哥你做好事不留名可真感人呢,但这不是你的风格呀。还是你想弄死人后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你让我吃回自己拉的还不够,还要再喂我吃你的屎是吧?”
“还有十三年前,挪用资金炒期货是谁怂恿我的?合着亏了是我的锅,赚钱是你的功劳对吧!”
蒋孝腾挣开他,气喘吁吁:“你想错了,你忘了是谁帮你填的窟窿?咳咳——”
“我当然记得,”蒋孝朝阴恻恻笑起来,“是周家啊,周未当年的绑架案就是林木干的吧?他这根儿木头,认死理是没错,但怎么突然还爱上钱了呢,合着是咱们家缺钱他顺带手帮你弄点儿。你说你们俩究竟有多少勾当?现在拘禁魏乐融你也有份儿了,多一桩少一桩有区别吗?”
“我就奇了怪了,你们薅羊毛干嘛非逮着周家一个劲儿薅呀?这个薅法儿,再温顺的羊羔儿也能给薅毛了不是?再说周琛是羊羔儿吗,你坑他点儿钱就算了,动他家人他顶不死你!”
“我还忘了告诉你,不是只有你会带着我赚钱的,老三也会啊,而且……不违法。”
蒋孝腾双目圆瞪,爆出彻夜未眠的血丝,一手捂住心口:“你,你说什么?做空昇腾是不是你也有份?!还是宥荣?”
蒋孝朝捡起桌上的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杯瓶相碰发出锵一声脆响:“跟在谁后头捡钱不一样呢?何况老爸都觉得你靠不住了,连他都在拉拢老三。我这人也没什么大志向,没你们聪明,没你们的能力,可有关系吗?老爸也不如大伯,先是靠老子,然后靠兄弟,最后靠儿子,还不一样当家这么多年?”
他释然地晃了晃头坐回沙发里,继续自斟自饮:“你只能生出傻子,老三又喜欢男人,我一个有儿子的人干嘛和你们这些绝户计较呢?你俩慢慢玩吧,我就看个热闹——”
“唔呃你……”蒋孝腾嘴唇抽动,却没能说出后面的字,他身子一歪从沙发上栽倒下去。
“亲兄弟是吗?爸和大伯也是。”蒋孝朝扔开酒瓶走过去,蹲在兄长面前,那一瞬,他看到了蒋孝腾眼中如坠寒渊的恐惧,像一条岸上挣扎的鱼般口唇翕动滴出涎液。
“很害怕吗?放心,我不是你,不会要你的命,老三就不一定了。不过今天的消息一出去,昇腾恐怕还会跌……”蒋孝朝脸上狞笑一收,忽地做慌乱状破嗓大喊,“来人!啊啊快来人!大哥,坚持下啊大哥——”
周五,7点22分
裴钦专门弄了辆保姆车过来,助理从窗口递进药,他就着水吞了。
蒋孝期此时坐在他旁边,正盯着车里虚无的某处发呆,找了整夜,仍然没有任何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