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瓢泼大雨,许相臣坐在陆家门口等待一句解释,却始终没有任何人肯出来见他一面,他呼喊着陆丰理的名字,背上的伤口除了张清野处理的那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管过,失去了父母,爱人的背叛,许相臣感觉很累,也很疼,一墙之隔的陆丰理又何尝不是抓心挠肺的难受,想要出去见一面比登天还难,他好像也终于明白了张清野当初想见不能见的痛苦,陆母闹死闹活,他根本不敢动一步。
谁也不清楚许相臣那一段时间是如何度过的,不停在埋骨之城游荡着,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张清野,有没有陆丰理的消息,像个傻子,也像疯了,因为切断因果,张清野身上的旧伤再一次复发了,一片片的溃烂根本无法见人,只有夜深人静他才敢偷偷去探望一眼,许相臣瘦了,也好像很疲惫,浑身的伤,很狼狈,最让人觉得难过的,即便发生了这样的背叛,他依然没有放弃喜欢自己,依旧每天每天都在寻找他的踪迹。
许相臣的腿断了,赵程听说了张清野消失的原委以后很生气,来找已经无依无靠的许相臣麻烦,许相臣打不过那么多人,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
当时张清野并不在周围,他脸上最大的一块腐败还没好,每个白天都缩在角落,只有晚上才会偷偷跑出去,去给许相臣身上的伤口上药,因此事发之时毫不知情,在当天晚上才发现许相臣受伤了。
在那一段时间里,许相臣睡过山洞,睡过水沟,张清野总会在他身边坐一会儿,就好像还在埋骨之城两人住在一起的时光,从滴滴答答落着水的雨夜往外看,这里不像以前,是没有月亮的。
断腿的事,对张清野的打击很大,为了不留下后遗症,他的腿必须要及时治疗,可许相臣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躺了一整天,小腿肿了两圈,动一下都疼得钻心,张清野想了很多办法,当天加大了迷药的剂量,把人送进了医院,他就躲在隔壁的房间里,一墙之隔。
偷偷陪了许相臣许多天,最后一个晚上,他在床头坐了很久,留下的钱许相臣没收,他送出的东西,都被留在原地,张清野看着许相臣,苍白的手指揪着衣角,很害怕,害怕许相臣会真的在这种绝境中死了,如果有第二种选择,他宁可自己去承受面前人遭受的一切。
毫无预兆地,许相臣醒了,也许是医院的环境太过安静,也可能是麻药的剂量不够,那人在黑暗中睁开了眼,张清野脸上裹着厚厚一层布,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虽然不太可能会被认出来,却还是吓了一跳,瞬间跑到门口,手指刚搭在门把手上,身后的人突然开口道:
“我知道你是谁。”
仅仅一句话,将人钉在了原地,张清野曾以为自己可以坦然,可这一瞬间,却连一步也走不动,许相臣的声音轻飘飘的,面对他时却永远那么温柔:
“你在秘境里,到底和我说了什么?我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好想知道。”
“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之中,张清野整个后背都崩地紧紧的。
“为什么,不让我见你。”许相臣的声音听起来是那么脆弱,干涩的嗓子仿佛是饱经风霜的老人,颤抖和哽咽都敲在身上,张清野迈不出一步了,他听见许相臣哭了,声音轻轻地,一声一声抽泣着,对着他的背影:“我真的,快要熬不住了。”
“我找了你那么久,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还要偷偷来看我?你到底怎么了?”
即便到了今天,许相臣仍旧认为他事出有因。
不能说话。
好不容易决定背负起来的事,如果现在回头,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听到背后那人似乎从床上爬了起来,张清野逃跑似得离开,许相臣从那以后再也没有问过他为什么,即便是张清野脸上的伤好了,重新回到人们视线里,再次相遇两人依旧维持着从前的关系,没有人在提起过一句关于医院的事。
后来许相臣送过来技能卡和很多东西,张清野表现得十分不屑,他知道这人已经不像从前了,手里并没有多少有用的技能卡,他想让许相臣明白自己完全不需要这些东西,希望许相臣能停止这种行为把东西好好留着,后面许相臣也确实送的少了,人也越发沉默,张清野就好像成了他新的执念,可又好像没有那么在意了,无法评价是好是坏。
张清野参加了很多游戏,比从前更加拼命,加上从前的积累也算顺风顺水,半年多,终于找到了秘境钥匙和白玉印。
陆丰理已经被放了出来,只不过他已经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许相臣,因为自己迟来的解释,也因为突然发现,许相臣竟然还像从前一样对待张清野,他感到失望,陆丰理和张清野到底还是不一样的,不管是付出的爱还是得到的爱,都无法比较。
金玉印迟迟不见,让张清野心里很焦虑,许相臣每一局游戏都跟着他,也基本没有一局能全身而退,他就像在缓慢地自杀,与其说是跟着张清野,更像是一种堕落和放弃,张清野能感觉到,他可能就是不想活了,按照这种消耗,不知道他还能坚持多久。
不过好在没过多久很快就让张清野遇见了扭转局势的契机。
在大屏幕的公示栏上,张燃死亡的案子也成了埋骨之城的一局游戏之一,而这一局的凶手,没有人比张清野更清楚了,进入游戏毫无阻碍,他自然抽中了凶手的身份,在游戏中扮演凶手的奖励是普通模式的百倍不止,加上他手里的技能卡,钥匙和玉印,几乎可以算是稳操胜券,只要这一局赢了,张清野便有十足的把握可以得到金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