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的是意外之喜，没想到德妃身边也有靠不住的人，估计连她自己都没想到吧？
    楚月吟看了跪着的柳枝，又瞧了瞧坐在那里的皇帝，心中忽然有了一个猜测。
    她觉得，皇上说不准是知道这是德妃的伎俩，但是他看在元后的份上，又看在敬王的份上，选择将这件事情归结到柳枝这个不是很无辜的宫女身上，让她来做罪魁祸首。
    “你可要知道，在朕面前撒谎，可是犯了欺君之罪？”
    柳枝不敢抬眼直视君威，只能恭敬地跪在原地：“罪奴绝对不可能会撒谎，德妃娘娘所中之毒不过就是一个幌子，太医只不过是替她圆了个谎！”
    事到如今，她也豁出去了，凭什么当时非要让她去买这个东西，她不愿意还要打她，现在昭阳公主也并没有如德妃所愿，成为下毒之人，她还要背负残害皇妃和公主的罪名，至于诛九族？家里人从来都不在乎她这一个女孩子，生怕她给银子给的少了，怕不是要将她的血肉全都吃了个干净才罢休，既然这样，不如都陪着她一起死了了事儿！
    柳枝的双手抓着衣服，言之凿凿：“德妃娘娘对花粉过敏这件事情，只有我们几个贴身奴婢知道，昭阳公主今日送了花来，本意是想要与德妃娘娘亲近，却不知这花粉是会让德妃娘娘不舒服的，娘娘觉得是公主故意为之，就想要给她一个教训，皇上您也会看在公主年幼无知的份上，将她早日打发出宫，她就不必看这么碍眼的人。”
    她深吸一口气，“奴婢本就是胆小之人，见德妃娘娘指了我去买药，实在害怕，恳求娘娘不要让我做这种违背良心的事情，但是嬷嬷掌掴了我，告诉我这就是不忠于德妃娘娘，我没有办法，只好赶紧买了药粉回来，看着德妃娘娘服了药，之后的事情……就是这样。”
    她又赶紧追加一句：“至于公主为什么会中毒，奴婢实在不知道，这不是奴婢所下！”
    这个证词可谓很正确，但是她忘了，皇上也是一个十分要面子的人，这种丑事出现在皇宫，那肯定是失了皇家体统的，一宫皇妃只是因为自己的猜测，就想要谋害公主，结果公主将计就计直接中毒，一个奴婢的证词将两个人的意图全都抖落出来。
    皇上闭了闭眼，不知道该如何去评价这一场闹剧。
    楚月吟抿唇，这一次是她鲁莽了，没有将这个宫女放在眼里，她怕是这个计划的意外。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皇上再一次问道，“你可知道诬陷皇妃和公主，究竟是什么罪名？”
    “奴婢只知道德妃娘娘之事，并不知道公主中毒是否是意外，还请皇上明鉴。”
    柳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她很清楚自己拉一个人下马都不能成功，更不要说将德妃和昭阳公主都怎么样，还不如只抓着自己知道的，德妃娘娘坑的她如今成了阶下囚，她自然也不能让她当做受害者，躺在那里岁月静好。
    楚月吟感叹，她本以为这皇城之中的宫女们都是逆来顺受，没想到毒起来还真的让人刮目相看。
    “不仅如此，奴婢还知道，德妃娘娘送个昭阳公主的玩偶中，全都有厌胜之术的存在，她表面上说那些都是机关术大师的作品，其实不过是自己派人在大街上随便买回来的小玩意儿，在里面塞上一些诅咒，昭阳公主不会将玩偶都拆开，自然也不会知道里面是那些东西，说不定她的昏迷不醒，就是因为德妃娘娘的诅咒呢！”
    柳枝早就因为先前的几个巴掌怀恨在心，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着仇恨，根本就不想让任何人好过，不就是阐述供词吗？她说，德妃这辈子做的坏事，她不说全都知道，还能不知道个大概吗？
    皇后早就因为她说的话，脸色苍白地将德妃送来的东西悉数撕开，毫无意外地看到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里面，多多少少都有着昭阳的生辰八字，上面还有一些诅咒之语，甚至有的里面还有皇后的生辰八字。
    她默不作声地将东西递到皇上面前，后者再也不能继续欺骗自己，说德妃只是一个肆意妄为的女人，她的心思已经歹毒到容不下别人比她地位高了吗？
    皇帝知道德妃嫉妒心很强，以前元后在的时候能够压制住她，她还有所收敛，元后去世之际还特意说过，若是德妃再犯错，就不要心慈手软，免得害了别人，是他，是他一直舍不得切断和元后的联系，一直都不肯面对德妃的真面目，总自欺欺人说她还是元后在时的模样。
    柳枝还在那里说着德妃这么多年都做了些什么，一边的吴直仲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记录下去，他总觉得今天站在这里的宫人们，怕是保不住自己的小命了。
    皇上的脸越来越阴沉，“够了！”
    柳枝吓得闭了嘴，十分不甘心地看着皇上：“皇上是想要包庇德妃娘娘吗？嗬，也是，皇上为了维护德妃娘娘的面子，丝毫不将已经宠幸过的宫女放在心上，让德妃娘娘肆意辱骂，还真的是对德妃娘娘好得不得了！”
    她本不欲说这件事情，只可惜皇帝的心已经是偏的了，她马上就要死了，谁还会去在意以后啊！
    柳枝现在已经为了把所有人拖下水而不择手段，她咬着牙看向皇帝：“皇上您忘了中元节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又是一桩皇家辛秘，就这么公之于众。
    楚月吟悄悄地深吸一口气，看来还是皇上登基之后，手段太过温柔，竟然能让一个宫女都这么胆大妄为，肆意谈论后宫的事情。
    “反了，真是反了！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然敢……”皇帝激动得浑身颤抖，他怒目而视：“来人，将这个贱婢给朕拉下去，杖毙！杖毙！”
    这下子，所有人都知道，德妃娘娘做的事情八成就是真的了，要不然皇上不会这么恼羞成怒。
    至于皇后，皇后早就对皇帝死心了，她只不过还是一阵阵的心寒，到底是有多爱元后，才能容忍元后的妹妹对自己的亲骨肉一次又一次的下毒手，还能这么无动无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