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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文总是独来独往的,高中的时候甚至连话都不多说几句,总是挂着相机一下子就跑没影儿了。
最开始穆琛意外招到他当特助,其实也对着这闷葫芦熬了好一段时日。
邢文基本不跟他说话,有工作就做,看上去就像随时都在生气,尤其是加班到八点以后。
但相处久了穆琛就知道,他其实根本没生气,甚至还可以抽空欺负一下压榨一下,好看点儿别的表情缓解缓解工作压力。
邢文觉得不耐烦的时候会皱眉,有点儿高兴的时候会轻微抿唇,而将手揣兜里不看他的时候十有八九在暗戳戳吐槽他。
百无聊赖的穆琛对着同样百无聊赖的邢文,一起做着百无聊赖的工作,不知不觉地日子就不那么百无聊赖了。
那时他没想太多,预备就这么收着邢文在身边,疯狂敛财到地老天荒。
直到邢文突然出了事儿。
一切完全在脱离他控制的范围内行进,穆琛赶到给手术签了字,脑子完全就不会思考了。
那天,他将一个垃圾桶从楼梯口踹了下去,突然迷信觉得会遭报应,又特地跑去捡了回来。
在阴冷的楼道里蹲了五个半小时,邢文还没出来,他又一脚把垃圾桶给踹了下去。
人看着可怜的垃圾桶,像小孩儿像野兽那样边发脾气边哭。
这一幕要被人看去了,估计能把星闻股票给吓跌停。
毕竟阴险的奸商老板都快哭成狐狸球儿了。
穆琛这会儿想起那天发生的事,人还是一阵阵地发怵,最后俯下头去,悄悄亲了邢文的手。
原本就一下,但他终究没忍住,这像成了他想了很久的事儿。
邢文手掌宽大温暖,手背骨骼微显,车祸带来的擦伤还未完全好,留了好几道细长的伤痕。
穆琛柔软的上唇轻轻顶撑着指缝,意识到再多亲一口自己就把持不住外加可能把邢文吓醒以后,念念不舍地顺着手背往上离开,让脸稍微蹭…
病房门被敲了两下,护士小姐推门进来。
穆琛吓得像扔□□包一样把邢文整条手臂抬起扔了,手受惯性落下,邢文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醒了。
“……”护士一脸懵,“我来量体温。”
穆琛维持正坐的姿势,一脸淡定地看着窗外,脸上还烧着红,幸好灯光暗了应该看不出来。
邢文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护士量过体温:“℃,烧在退了。”
邢文侧过头打量正襟危坐的穆琛,穆琛假装无事发生地将便携笔记本拉过来,心虚地开始看邮件。
“醒了就吃晚饭吧,晚上会有值夜的护士过来看,有什么需要随时按铃就好。”护士说完就再度推门出去了。
房里陷入沉默,穆琛看着投资经理发来的“布丁厂投资改造初步企划”,抬手输了一连串儿的“嗷嗷嗷”进回复框。
“你怎么没走?”邢文问。
穆琛稍微冷静点儿,认真地开始回邮件,眼没抬:“你突然抽起来,其他人都吓跑了。”
“那你呢。”邢文感到怀疑。
穆琛将批复邮件发出去,再点开新的,淡定道:“大惊小怪,我什么没见过?”
邢文随便“噢”了一声,穆琛回邮件的这段时间里有护士把晚餐送来了,依然是很清淡健康的粥水。
病房里十分安静,穆琛的触控键盘敲起来根本没有声响,屏幕的光将他的脸照得发蓝。
邢文心里挺舒服的,右臂伤没好,小心地拿着刚扇过自己一巴掌的左手舀着粥喝,不时不动声色地瞥一眼穆琛。
梦境的作用真是太可怕了,穆琛怎么长这么好看。
就他那个熬夜法,脸看着皮肤竟然还挺好的,让人特想伸手捏捏看。
哪天要是离职了,他一定要拽住老板的脸横向拖拽他个十几回,欺负得嗷嗷叫了才放手。
问题是他现在不打算辞职了。
可惜了,他还有点儿期待穆琛顶着被捏红的脸去开会去竞标。
“看什么?”穆琛嘴角压着点儿笑意,敲着邮件,“是不是想工作?”
邢文收回目光,怀疑人生道:“我都这样了你还不想放过我啊?”
“嗯。”穆琛应了声。
看似没什么大的异样,然而两人都同时在心底里颤了颤。
尤其是穆琛,都想要扔了电脑蹦上床狐狸跳舞了。
“好好养伤。”穆琛说,“你要是早一天回来,我就多给你加1%的年终奖。”
邢文看了他一眼,说:“我在这里躺着,每天多增加1%的生命值不好吗。”
“你是不是觉得我剥削压迫你了?”穆琛问。
“我可没这么说。”邢文抽纸擦了嘴。
“没关系,你尽管说。”穆琛抬眼,“我改。”
邢文简直不敢相信,穆狐狸现在讲这话跟转了性似的。
是不还在做梦?要不干脆直接说给他涨两万块钱工资吧!
邢文看了他一会儿,穆琛停下手里的工作,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然而邢文什么要求都没提,只是忽而笑了笑,说:“我想出去散步了,老板陪我去吧。”
“你都这样了,还怎么散步?”穆琛给他原话复制粘贴。
邢文一脸淡定地指了指房里的轮椅。
他现在是得寸进尺了,就想赶紧看看老板会好人到哪个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