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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文走过去,微俯下身,将穆琛从穆有天手里弄出来。
“你是不没吃东西?”邢文给他擦了擦嘴唇上的水渍,不知道要怎么检查才好,“空腹喝茶会醉的,你不知道吗。”
穆琛垂着头,眼睛有点儿红,一下就伸手抱住了邢文。
顾总默默起身,一脸冷漠地和穆有天对视了好几秒。
“顾铭?”穆有天笑起来,张开手臂,“哎呀差点儿没认出来,一下子长这么大了。”
“穆叔叔。”顾总只礼貌点了个头,拒绝拥抱。
穆有天开始询问近况,顾总对着长辈很难无礼,重新坐下给穆有天冲茶。
“你们聊,我先把他带回去。”邢文揽着穆琛的腰说。
“嗯,好好休息一下。”穆有天说。
邢文扶着穆琛出去,天色早已经黑透,今天云层很稀薄,星辰漫天。
穆家的车及时停在外边,邢文将人弄上车以后想了想,对司机说:“回他家。”
车平稳地行驶在夜色中,穆琛枕在邢文腿上,人渐渐缓过来了,就是开始想睡觉。
邢文手很自然地搭在他头发上,没说话,意思是让他睡。
“宝宝。”穆琛挣了挣,平翻过来,“你想我了吗?”
邢文低头,在光线忽明忽暗的车里,穆琛眼里像有一池有月影晃动的水。
“我好累。”穆琛说。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说累,在说出这个字眼以后,一直积压在深处的疲惫感便铺天盖地地涌了出来。
浑身没一处是能动的,但没来由地感觉到…轻松。
“辛苦了。”邢文手指摩挲了一下穆琛的脸颊,“我家穆琛真是了不起的好狐狸。”
穆琛平躺着,双眼一下子就湿润了。
“以前觉得你挺能扛的,怎么这么能哭。”邢文说。
“那是因为你突然夸我。”穆琛揪着他衣服的一角,“平时根本没人夸我。”
穆琛其实就跟个小孩儿似的,好好工作、积极敛财就是为了讨奖励,但是长期以来他都没等到那句夸奖。
邢文低下头去:“那现在表扬一下。”
这个角度亲吻嘴唇不能完美地契合,但会给人一种很新鲜的感觉。
邢文一手扶着穆琛的脸,只很慢很慢地吮吸,对方也很慢很慢地回应,像在渴求着他。
有许多湿湿凉凉的东西蹭到了邢文脸上,邢文全当没发现,亲着亲着忽而想起从穆有天那儿顺来的老照片。
太好哭了这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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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琛亲饱了就迷迷糊糊开始睡,到地儿邢文将他抱下去,穆琛家里亮着灯。
管家开的门,只震惊了片刻,转身示意家里其他用人都安静,音响也顺带被关掉了。
邢文十分尴尬地顶着注视将穆琛抱上楼,右脚在走动的时候依然有点儿疼,但他实在不大想把穆琛弄醒。
一般人被这么抱着上上下下的,肯定很容易就醒了,然而穆琛全程睡得很踏实,像感觉十分安全舒适似的。
邢文手肘撞开门,将穆琛放上床就开始脱他的外套、西服毛衣、皮带裤子。
越脱邢文脸越热,结果万万没想到,在最后竟然脱出了…睡衣。
这估计是睡一半直接套上衣服就去上班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睡衣穿暖了根本舍不得脱。
邢文当场就笑了,坐在床上狂揉了几下穆琛的发。
穆琛估计是给脱冷了,翻身扯被子,往自己身上一搭。
邢文简直叹为观止,眼看着穆琛熟练地在睡梦中翻了几圈,像裹春卷儿似的将自己裹严实了。
总而言之穆琛就这么开始睡了,邢文环视了房间一圈,这里和他两周前来的时候没多大区别,穆琛的白色吊床看着乱糟糟的,看样子最近的使用频率很高。
邢文走过去,看见上头扔了本《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拿起来翻了翻。
这本教材不陌生,只要是想玩摄影的人基本都翻过,难度不高,对入门的人来说十分好懂。
穆琛竟然在看这个…
邢文一路翻到书签页,穆琛还有模有样做了不少笔记。
作为个理科生,他似乎很热衷于研究相机的工作原理,密密麻麻写满十几张便条以后,穆琛还特地补了句:“宝宝肯定不知道”。
“我怎么可能不知道。”邢文哭笑不得地看了床上的穆琛一眼。
但他想,如果某天穆琛耍宝跟他讲这些,他可以选择装不知道。
邢文再往下翻,看见穆琛自己画的摄影构图。
有的摄影师在拍照之前会事先画好构图,一般学过点儿素描的会画得很精细,穆琛则属于画得十分抽象的那类。
火柴人,圆脑袋上写着个“邢”字儿。
这是想拍他?
邢文一笑,仔细看构图的时候却愣了神。
火柴人邢文手里拿着个圆圆的什么,穆琛标注了,那是鹿饼。
旁边是个画得很挺形似的鹿头,鹿的角被砍掉了,正伸着嘴过来吃火柴人邢文手里的鹿饼。
这是他梦见过的。
穆琛画的构图很多,主角全是火柴人邢文,有坐在绿皮火车上的、泡在露天温泉里的,甚至还有游轮晚宴上拖着长胡子模样滑稽的。
邢文翻完几十张构图,梦境里出现过的场景占了大半。
他一下子有点儿难以消化这个情况,反复确认过自己从没跟穆琛提起过梦境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