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天怒
然而他们的游刃有余无法阻止场面继续恶化下去,除他们以外,村民几乎是无招架之力。眼看着伤重的人越来越多,后头那些人再也坐不住了。
就在这时,天际一道闪电划过,随后一声巨大的雷声在他们耳边炸醒。之后又是连续几道惊雷划破漆黑的天空,而且道道在他们头上炸响。
混斗中的人都被惊雷给吓的停下了打斗,纷纷错愕的抬头看着天空。也不知道是不是老天觉得这惊雷不够震撼,下一刻,又是连续三道惊雷擦过天际,轰隆隆地在他们头顶炸开了。
昏暗的夜晚被惊雷照亮,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清晰可见眼底的恐慌和害怕。那种感觉仿佛是世界即将末日来临,大地要被吞噬了一般。
很快,倾盆的大雨劈头盖脸地往人的脸上砸下来,还不到五分钟,所有人都被淋得跟只落汤鸡一样,陆清漪也不意外淋湿了。想到这还是白天淋湿后换掉的衣服,陆清漪满头黑线。
她抬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不知是否冬天的雨水格外冷的缘故,陆清漪觉得自己似乎冷静了不少,而且还有那么一点点冷。
夜空像是破了个大洞,雨下个不停,人们身上的血随着雨水被带到了地上,逐渐和其他雨水血水汇集在一起,缓缓顺着低处流下去。
“这是天怒,一定是天怒!”
沉寂了许久的空地,不知道是谁先开口了,随后聚集在村口的人全都陷入很长一片静默,所有人都你看我我望你,心中充满了无言的敬畏。
关于天怒陆清漪多少是知道的,据说几十年前发生的山体坍塌就是被先辈们断定为天怒所致。按照老人的说法,一旦出现天怒的景象,轻则家破人亡,重则天崩地裂。
所谓的天崩地裂在陆清漪的理解中就是连续的大暴雨以及地震或者大山解体的自然灾害,但对于这些村民而言,这就是老天发怒了,是在惩罚他们。因此才会一个个脸色大变,充满了敬畏。
“是的,一定是天怒,你们看看周围看看大家,看看这一场瘟疫,是我们的自相残杀引来了天怒,一定是老天给我们的惩罚!”
须臾,有人高昂大声喊道,随后跪下对着漆黑的天际不断磕起头来。有人带头,接二连三就有其他人加入。连锁反应,越来越多人觉得这真的是天怒,纷纷跪下对着天际不断磕头悼念。就连那些衙役也吓得丢下盗跪下。
陆清漪不禁看向身边的赵珩渊,不知道要不要跟着一块跪下。虽说自然灾害避免不了,惊雷也是自然现象的一种,但是能让这些人冷静下来不再斗下去,似乎也是一件好事。
“相公,你还好吧?”得空,陆清漪连忙小声询问赵珩渊的情况。
这一路赵珩渊匆忙赶回来,才到就听说村子被封了,他连休息都不曾就跑出来找她。紧接着又一块来到路口阻止陈县令他们大开杀戒,还因此负伤了。想想陆清漪都心疼。
不过赵珩渊倒像是个没事人似的,淡淡扫了眼身上的伤口,说了句“小伤”就置之不理了。看得陆清漪直摇头,心想这个男人还真是不疼惜自己,也不知道在遇见她之前都是怎么过来的。
因为这一场大雨以及视为不祥的惊雷突然横插一脚的关系,愤怒的村民和听命于陈县令的衙役都不敢再打下去。所有人均是默契地拿起自己的武器,一边警惕着对面的人,一边缓缓后退。
受伤了的村民相互扶持着走向身后来时的路,守在一旁的家人和没有受伤的人跑上前,帮着搀扶伤者,指挥着他们有序离开。
衙役们也不再追击,有人负责收拾武器,有人搀扶着自己人,缓慢后退回栅栏的另一头,那边,有人半开着栅栏,持着刺枪在一旁警惕以防有村民突然暴起。
一场为了生存和活下去的抗争,在两败俱伤后,灰暗的落幕了。
看着剩下的村民伤的伤,哭的哭,陆清漪心里也十分不是滋味。在这一场斗争里,谁都是受害者,而唯一的恶人现下或许就在某处饮酒作乐。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去到最近的一个医馆的时候,整个医馆已经人满为患。陆清漪注意到这个医馆的大门是破的,想来是他们到的时候医馆里的人不在闭馆了,有人情急下把门破开了。
在这医馆中大多数都是在那一场混斗中受伤了的村民,由于在场没有郎中和大夫在场,陆清漪估摸着他们都在村口废屋的那边帮孙大夫照顾病人去了。幸好虽然没有郎中在,不过大家的秩序都很好。
陆清漪找来一个伤势不重的人,让其去找孙大夫要几个郎中过来帮忙。随后,受伤的人按照陆清漪的吩咐,自发检查自己身上伤口严重程度排队静候,陆清漪则马不停蹄地跑去给八字胡缝伤口去了。
八字胡的伤口由于太大太深,想要自动愈合没有十天半月怕是很难好起来。古代的卫生条件太差,一个不注意就会感染细菌。鉴于村中还有瘟疫在蔓延,陆清漪还是决定给八字胡做缝合手术。
像八字胡这种伤口要做缝合手术不容易,不说这儿的条件有限,距离上回做缝合手术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了。原身子是个做粗活的,手指不灵活,后天又没时间锻炼,原本半个小时能搞定的事,或许要多一半时间才能做好。
不过此刻也无法考虑太多了,幸好除了八字胡的伤势较重外,其他人只要把血止住就好。
“我说你这么拼是干嘛了,还把自己伤的那么重。”看着昏迷不醒的八字胡,想到外头那些大汉哀伤戚戚的样子,陆清漪不住摇头。
说归说,陆清漪还是专心地开始准备缝合手术。在此之前,她还需要有人在身旁拿着油灯给她照伤口。但八字胡伤的位置太尴尬,没有一个女子愿意来帮忙,最后还是自个儿包扎好的赵珩渊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