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千疮百孔
本以为陈大夫和张大夫抓起来了,事情就告一段落。没想到不过两个时辰,医馆外头突然嘈杂起来。
廊道上,小六匆匆奔走:“小娘子,小娘子……”他跑到九春下榻的房前,正待敲门,房门却打开了。
“发什么何事?”出来的是赵珩渊。
小六跑的气喘吁吁:“不得了了,许多人朝我们医馆来了,其中还有村长他们。”
村长他们都来了?
“知道是为什么吗?”赵珩渊问。
“不清楚,好像和小娘子有关,达哥说气氛不太对,所以赶忙过来跟我们打声招呼。”
赵珩渊皱了皱眉,沉思了下,说:“我知道了,你们先不慌,该做什么做什么,交给我们就好。”
“嗯。”小六重重点头,想想又道,“不管发什么什么事,我们都会保护小娘子的。”
赵珩渊朝他感激一笑:“多谢。”
关上房门,屋中三人神色迥异。对话几人都听说了,至于原因,三人心中也有数。
“应该是陈大夫。”陆清漪觉得自己估计是哪一世得罪了陈大夫,这辈子才会被他死死盯着。
赵珩渊也赞同:“很有可能与张成有关。”
能惊动那么多人过来,加上陈大夫刚知道张成的存在,不好好利用,就不是陈大夫的性子了。即便是垂死挣扎,他也要拉个人陪葬。
相比起另外两人的忧心忡忡,九春倒显得淡定许多,他双手枕着头,漫不经心道:“怕什么,那么一个小蝼蚁,随随便便一只手指就碾死。”
陆清漪:“……”随随便便就碾死,还真有杀手的作风。
幸好赵珩渊没跟着九春闹,只是睨他一眼,淡淡道:“我们还要在这里生活。”
陆清漪:“……”
她怎么听着这句也不太对劲,难道不在这里生活的话,就要杀了陈大夫吗?
陆清漪满头黑线。
九春似乎也听出了其中的意思,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放心,应该还走不到这一步。”
听到这句意有所指的话,赵珩渊扫了他一眼,嘴唇微勾:“你做了什么?”
陆清漪闻言也看向九春。
就见九春好整以暇地换了个姿势,像只成了精的狐狸一样,摸着下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反正他是跑不掉的。”
也就是说,九春给陈大夫下毒了!
赵珩渊:“什么毒?”
“怎么?还想救他?”九春笑看他。
“想太多了。”他赵珩渊是那般好心肠之人吗,当然不。他是要用来恐吓陈大夫。
九春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笑眯眯丢出一句话:“千疮百孔。”
这毒药的名字,一听就很猛。简直是——干得好啊!
陆清漪真想给他一个大拇指。
这时九春突然望向陆清漪,又看了看赵珩渊,嬉笑:“没吓到嫂子吧?”
“没、没有。”陆清漪以为他指的是那毒药,“挺好的,这种人就是该这样治一治,才会长点教训。”
九春微笑:“嫂子说的是。”
只有赵珩渊明白九春方才那句话的意思。
他以为陆清漪会被他们阴暗的话给吓到,毕竟在所有人看来,陆清漪就是个普通的村妇罢了,与世无争,也懵懂无知。
只有他知道,陆清漪来自几千年后,见识的事物比他还要多,又岂会被这点小事吓到了。
想到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道陆清漪的秘密,赵珩渊便觉得自己像是拥有了这世间最独一无二的珍宝一样,欣喜不已。
既然知道这些人来的原因,再害怕担心也无用。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兵来将挡就是了。
话虽如此,赵珩渊还是戴上布巾,跟着陆清漪到迎客堂去。
迎春堂只是个小医馆,所以这儿的迎客厅不会很大,一下子涌进来三十多号人,就变得拥挤多了。此时这里人头攒动,各自争论不休,闹腾腾的。而迎客堂的最中央里头,陆村长和几个长老分坐一旁,中间的陈大夫和后张大夫五花大绑跪在地上。
当陆清漪和赵珩渊相伴进去的时候,迎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所有人齐刷刷看向陆清漪,目光炯炯,其中大部分人都带着猜测,质疑,和戒备。
赵珩渊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十分不喜这些人看陆清漪的眼光。
“没事的相公。”察觉到赵珩渊的情绪,陆清漪朝他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捏了捏他的手指,“相信我。”
她和陈大夫之间的账也是该好好清算一下了,这一回,她要彻底整死他,让他再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不知各位这么晚还到医馆来有什么事呢?”陆清漪采取主动权,不打算被动的等他们质问。
她慢条斯理的和赵珩渊找了个位置坐下,第一次端起大医的架子,冷眼望着满堂的人,厉声:“不管是什么事,谁准你们进来的,你们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也敢这么闯进来!”
经她一提醒,众人突然想起迎春堂里现在住的都是患了鼠疫的人。刹那间,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惶恐挤在一起,生怕触碰到这里的一草一木会被传染。
陆清漪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无波无澜,她承认自己是故意吓唬他们的,以毒攻毒,特别适合他们。
不过吓归吓,过了头也不好。
陆清漪制造完恐慌后,她慢悠悠望向不复往日神气,此刻十分颓靡的陈大夫,又看眼一直默不作声,从进来就低着头的张大夫,最后转向陆村长。
“直接说事情吧,你们也不该在这里逗留太久。”
这一句就像是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泊一般,一石激起千层浪,恐慌中的村民顿时又闹腾起来,喊着要他们交出张成来。
眼见场面再一次乱起来,陆村长不得不出来控制一下:“各位,先安静一下,我们可以先听听小娘子说……”
“村长,没什么好说的,张成是个不祥之人,留不得啊!”
“他留在我们村中一天,我们就会不得安生的。”
“说不定这次我们村里的瘟疫就是他带来的。”
“也不知他是怎么从师婆那儿逃出来的,他一定是不安好心的。”
惧怕令这些人失了理智,不管罪名是不是真的,全都按在了张成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