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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卫予还是那个卫予,只说因为真的很忙,和其他人、其他事都毫无关系。
自我安慰、欺骗的两个多月里,无数次泛起的不安感,终于在这一天彻底瓦解。
没有不安的必要了。
奇怪的是,邱行之原以为自己会难过,很难过,可站在冷风里,他竟然没什么实感,薄毛衣起不了太多保暖作用,冷风争先恐后钻进洞眼,凌|虐他的皮肤。
邱行之却浑然未觉,像失去某些神经感应一般。
只有心口钝钝的隐痛,一下一下敲打着他的意识。
只是有些恍惚而已。
接到秦融电话的时候,风正起劲的刮着,木然划开接听键:“喂。”
秦融到嘴边骂人的话吞了回去,奇怪道:“你声音不太对,生病了啊?”
第25章
别墅区远离市区,本就车少人稀,晚上更是难觅人影,只有西北风鼓着劲窜来窜去,空旷、寂寥、冷清。
车窗留出一指宽的缝,冷风似乎也向往温暖,争先恐后朝车厢挤,呼呼啦啦扯着大旗帜,直白的在卫予脸上游走。
一下一下如刀般的似要刮走身体温度,泛起密集细腻的疼痛感,像细针扎进某些部位,冷不丁的一下,细细感受,不是很疼。
可稍微转移注意力,痛感来的又那般急速,猛的扎下,不容喘息、准备,如影随形的攀附于心里、骨头和整个身体里。
它和卫予捉迷藏,能精准打击,又能瞬间躲藏无踪,叫人无所适从,抓不住、摁不下,任由痛感遍布全身。
这种痛感像是凌|虐,又像警醒,里里外外,割裂出两个不同的卫予。
卫予恍若未觉,盯着前方看,嘴唇抿成苍白的淡色——忍耐,忍过去就好了,都死过一次,没有什么熬不过去。
是了,他的一切将会和新生的生命一样,拥有全新的活力。
过去的墨迹、迟疑、踌躇,随着他关上车门的动作,统统埋葬,消失在冷风之中了。
卫予告诉自己,他能做到。
也必须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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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店门口,寿司店老板正闲着,当即跑出来,叽里咕噜一通解说。
卫予这才知道,周福来当时在商业街一家川菜馆和老板说话,警察直接找上门带走的,没出十分钟,这片所有商户都知道了。
一时间哗然,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商业街不少人认识周福来,除了闲点,没有其他不对劲。
也有些略微知情的说周福来可能干过什么,这是被盯上了。
上辈子在报纸上看到邱行之和袁烈合作新闻,周福来刚被收押不久,比这辈子迟了好几个月。
卫予对这个时间的提前很是满足,上辈子他根本没见过周福来本人,这辈子却交过几次手。
很多事,从他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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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卫予起了个早,秦易朋友的公司在城区,约好午饭时间见面,得做准备。
将所有卤味盛出进柜台又忙着分装带走的小盒子,忙完,朋友也到了。
他在群里提起今天去市区谈事情,下午营业,一个自由职业的朋友当即表示他来帮忙看半天,顺便来吃卤味,倒也省了卫予不少麻烦。
交待好事项后,卫予驱车,按照秦易给的地址赶往市区。
对方约的是午饭时间,大约十二点,卫予十一点四十多到达,告知前台来意后等待二十分钟,通知可以上楼。
接待他的是秦易的朋友,也是这家公司以后的继承人,自我介绍叫舒晨。
卫予本以为谈这种事最多派个后勤负责人,舒晨给的理由也很有意思:“以前交给后勤谈,食堂越办越差,员工们宁可花更多的钱也不在食堂吃,所以这次我自己来。”
卫予了然,舒晨家公司规模很大,食堂采购里头门道油水多了。
“我呢,没什么事做,闲,什么都有兴趣,秦易说你的卤味很不错。”舒晨给人的感觉和廖然很类似,斯斯文文,说话总是带笑,“不过我可说在前面,如果口味达不到我的要求,我是不会要的。”
卫予也笑:“没问题,在商言商,谢谢舒总能给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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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店里时卫予接到秦易电话:“舒晨打电话给我,说我眼光不错。”
“舒总太客气了。”
舒晨对他的东西十分满意,当即拍板,报了个数字给他,说下个月开始,每天上午九点到十点之间,公司派人到店里拿,钱每周一结。
那个量,够得上卫予现在店内一个多星期的销量:“我也没想到。”
“你好厉害,怎么,我有谢礼吗?”
“当然,这次真的多谢你。”卫予真心道,没有秦易的介绍,他是不可能搭上这条线的,“上次说好请你好好吃一顿,随时恭候。”
“我不喜欢等日子,就今天吧。”秦易轻笑,“你白天忙,晚上十点,不见不散。”
“你想吃什么?”
“我有好去处,到时候再告诉你。”
卫予哭笑不得,还神秘起来了:“好,十点,谢谢你。”
窗外,是繁华的街道、密集的人流,和灿烂的阳光,六十度斜照在卫予身上。
也许是心理暗示,卫予觉得异常暖和,手心都渗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