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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世哪怕临死,他也没想过邱行之有一天会跟他说这样的话,死也没有过。
太乱了,脑子在这一刻成了摆设,意识虚浮在半空,卫予尝试伸手去抓,只抓到虚无,脑子继续一片空白。
他有种实感,仿佛真的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人。
邱行之静静的看着卫予,他被自己吓到了吧,这么长时间,他自认掩藏的足够好,卫予一定从未往这方面思考。
忽然唐突的告白,接受起来需要时间。
他不逼他。
邱行之伸手摸了摸卫予发烫发红的耳朵:“别推开我,好吗?”
卫予想要说点什么,只有嘴唇做出反应,什么都没能出口。
再不走,秦融得来砸门了,卫予现在也需要独处时间:“占用你晚上的休息时间,我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开锁,拉门,出去前他忍不住转头,卫予站在空调风口下方,双眼有丝红,视线无焦距的盯着自己方向,眼内却没有自己,就那么无意识的看着。
邱行之的心猛的被揪成一团,撕的他有两秒感受不到心跳。
门开,屋内的热乎劲儿被萧索寒风代替,邱行之再次回头看上一眼,攥紧不断吸冷风的衣领,双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快步朝秦融的车子跑。
车厢很温暖,邱行之脸部发麻,毛孔都张开了。
他没上副驾驶,一个人坐在后排。
秦融早做好了跟这个没人性的发小大战两百回合的准备,立马嚷开:“你还摆起来了?坐在后头什么意思?怕我骂人啊?”
暖气灼的邱行之眼皮沉沉,说完埋在心里已久的话后,他忽然感觉很疲惫,开口都艰难:“麻烦你跑一趟。”
秦融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半个身体侧向后方方便对峙,这是大战撕逼的架势,他早就准备好了。
发小这话一出,他哑了。
邱行之和他性格不同,不会什么都摆在脸上,可两人自小一块长大,该有的了解一样不少。
以往,若他呛声,邱行之会接茬,你来我往的不落下风。
今天这么客套,脸色疲惫不堪,摆明不愿多说什么,他自然也不是真的要跟邱行之争出个子丑演卯来,默默转头开车。
邱行之朝后靠,直到背部全部抵住座椅,身体才稍微松弛,胳膊拄着车门托住脑袋,闭眼养神。
他今天终于说了。
话出口的瞬间,其实有过短暂的后悔,他怕卫予直接将他推出去,拿厌恶的眼神看他。
这会仔细回想,邱行之竟然有些后怕,如果卫予当时注意看,会发现他颤抖的双手双唇。
卫予若执意断绝联系,邱行之真的不知道该做、能做什么。
他害怕卫予会因为这个彻底跟他掰,不给半点修复的可能,换个立场,若某天秦融秦易等熟悉的朋友忽然向他表白,他会以为他们脑子进水了。
卫予一定也会吧,这么久,他一直说“我们是朋友”。
话已出口,覆水难收,他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
至于以后,卫予会怎么对他,会不会回应,他不知道。
邱行之轻轻挪动身体,寻找不那么难受的姿势。
人家把他当朋友,他偷偷想着拥抱他。
以前只在心里,现在……真的很想。
车子滑行在寂静空旷的马路上,夜归人,也是不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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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辗转反侧,卫予躺着全身不舒服,去厨房查看烧在大锅里的卤味,然后躺下,继续睡不着,再爬起来看。
如此循环,折腾了一夜,凌晨四点多实在扛不住,勉强睡过去,三小时不到被闹钟吵醒。
早上舒晨公司的人会过来装卤味,他得先分装,方便交接。
连续几日睡眠不足,卫予脑袋昏沉的厉害,整个人像困在棉花中,轻飘飘的。
切卤牛肉时双眼一花,待意识到不对时,左手手指已经见了红,红色血珠子渗出。
疼痛感刺的他清醒,将沾到血滴的小块牛肉拨到旁边,卫予转身进房间。
幸好他有随身携带创可贴的习惯,伤口不大,贴上后立马血止住了。
卫予顺势坐在地上,背靠床板,睁着眼睛看天花。
毛坯,连白漆都没刷,贴墙纸时也没顾上,粗糙的墙壁凸起清晰的砾,猛看过去有些扎眼,卫予索性闭上了眼睛。
脑子太混乱,各种清晰不清晰的东西塞在其中,缠成一团模糊的毛线球,找不到头和尾,就那么凌乱的揉在一起。
他多次企图去抓一抓理一理,快触碰到时,又畏惧的缩了回来,任由那些东西继续纠缠,跃跃欲试的越缠越紧。
手机响了两下,卫予睁开酸涩双眼,掏出手机,是舒晨公司负责对接他的后勤人员发来的信息,说九点准时到小区门口。
想到厨房的乱摊子和尚未营业的店铺,卫予挣扎爬起身,到洗手间,将水龙头转到最右,掬一捧凉水,扑到自己脸上。
温度极低的水打湿头发,滑落几滴水珠,激的人哆嗦,卫予也不擦,甩着手回厨房。
冷水洗脸可能真的有用,卫予清醒了一些,利索的准备好东西,放上新买的小拖车,八点五十五,准时来到门口。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卫予跟对方联系,说已经在路上,有些堵车,请他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