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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见微说:“咱们都是一起跪过祠堂的关系了,还是比较熟的。”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墨云泽的脸就黑了。
他瞪着月见微,抬高声音道:“你居然还有脸提,你是不是最近又皮痒了?”
众位弟子纷纷朝这边侧目。
月见微忙说道:“你小声一点,前几日,墨爹爹还教育我们,说要互爱互助,团结友善,兄友弟恭,不能随便打架挑衅,你身为白雪境二少爷,更要以身作则,成为表率。”
墨云泽忍不住做了个呕吐的动作,白了月见微一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月见微道:“就是早上去灵草堂的时候,听人说起前些年,白雪境有不少弟子都退了学,转而前去狄家门下修道的事情,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云泽的脸色僵了一僵,紧接着便沉下了脸,道:“哪个嘴碎的乱传乱说?”
月见微眨眨眼睛,面不改色地说道:“我就是好奇,又觉得与其问其他人,倒不如问你来的真实,旁人说的,肯定是添油加醋的。”
墨云泽皱着眉头,想了想,觉得挺有道理。
那件事情当时闹得挺大,对白雪境的名声也不好,墨意寒下令不准任何人再提起,如今竟是有人敢旧事重提,还让月见微知道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墨云泽便决定牺牲自己宝贵的时间,给月见微讲个明白,省得他听了错误版本,对白雪境生出误会来。
墨云泽拉着月见微来到旁边小树林里,清了清嗓子,道:“本少爷可以勉为其难地告诉你,但是,你听了之后,也不能再到处乱讲。”
月见微连忙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嘴巴最严实了。”
墨云泽便絮絮说了起来。
那年冰魔来犯,墨云泽年龄尚小,只会躲在墨沧澜身后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全身瑟瑟发抖。
那时候墨家还守着最难把守的北城门,墨意寒亲自带着白雪境众多修士外出迎敌,杀出了数百里。
而另一支冰魔精英队伍,却是从另一条小路偷袭,趁着北城门空虚,一举大肆进攻,险些破了北城门。
那时候,恰逢初月十五,墨沧澜毒性最烈的一日。
墨沧澜忍着剧痛,让尚轩长老在自己身上扎了数针,暂时释放了封印在眸中和小腿之中被压制着的毒素,让墨沧澜的修为勉强恢复到正常。
墨沧澜几乎是以一人之力,守住了整个北城门,但却因着有几只冰魔不知从何处混入城中,大开杀戒,啃食了十几个城中百姓,大战过后,墨家竟是成了众矢之的。
漠城百姓纷纷怒骂墨家,说他们早已不配成为漠城城主,说他们根本连城中百姓的生命都护不住,白白享着漠城百姓给他们的好处。
甚至还有人比较起墨沧澜和狄洋。
他们骂着墨沧澜,说他一个废物竟是要霸占着少城主的位置,没那个本事,竟是还敢守北城门,简直是在拿所有漠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顺便,这些人还捧着崭露头角的狄洋,恨不得将所有溢美之词都用在他身上,四处宣扬白雪境已经衰败没救了,唯有狄家才是漠城的救星。
那次之后,便有不少白雪境弟子听信谣言,对白雪境的境地充满了担心,还有不少弟子被狄家挖了墙角,纷纷辞行,改投狄家门下。
墨意寒愤怒不已,却仍是压抑着滔天怒火,让他们滚蛋,好自为之。
墨家和狄家的梁子,算是至此彻底结了下来。
“……所以我到现在都觉得狄洋脑子有病。”墨云泽说起这件事情,便恨的咬牙切齿,那时候他已经开始记事了,自然清楚地记得狄洋那时候意气风发的丑恶嘴脸。
“我大哥,从那次之后,便就卧床足足三年才恢复不到原来的一半,狄洋屡次带人上白雪境前来挑衅,打着要探望我大哥的名义,嘴巴却总是不干不净地说他残废无用。”墨云泽深深吸了口起,眸中迸射着怒火,死死捏着拳头,道:“我真想一拳头将他的头给打爆了,看他还能嚣张至此!”
月见微听完之后,眸子沉了沉,刺眼的寒光从琉璃色的明眸之中一闪而过。
他听着这些往昔,便觉得心如刀割,对狄洋的恨意,不亚于亲自经历过一切的墨云泽。
他想到墨沧澜一副云淡风轻闲云野鹤的样子,便不觉想到他究竟忍了多少屈辱,吞了多少恨,他想到自己视为神明的人竟是被人如此折辱,便有种杀人的冲动。
月见微深深看了墨云泽一眼,道:“知道了。”
墨云泽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之中尚未回味过来,听得月见微这么一说,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看着月见微,道:“我说了这么多,你就这么一句知道了,便要打发我?”
月见微扫了他一眼,道:“不然你还想怎么样?”
墨云泽义愤填膺,道:“你至少也得跟着我一起骂那些狼心狗肺的漠城百姓一通,或者骂狄洋一通吧。”
知道了算是什么反应?
让他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月见微凉凉勾唇,看着他说:“背地里骂他们有什么用,他们又听不见,还平白浪费口舌,若要骂人,也得当着面骂。”
墨云泽顿时目瞪口呆,道:“你不怕被揍?”
月见微道:“我敢当他面骂,自然是能打得死他,不然去人家跟前找抽送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