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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宁非没了挡箭牌的身份,自然还是白无相,他算是为数不多知道墨沧澜身体状况的人,也曾翻阅古籍,寻找由来,又亲自寻找丹心阳替墨沧澜疗伤,让他同行也是理所当然。
月见微是今日一早才彻底了解墨沧澜的身体情况,他替墨沧澜把了脉,也游走了周身的筋脉穴道,却是一点问题都不曾查出,这让他更是心神不宁。
“所以早些日子,我也没打算告诉你,就是怕你心情不好。”墨沧澜牵着月见微的手,一边走在冰宫的冰道中,一边安抚道:“不过,倒也真没想过瞒着你,毕竟你是我最亲近的人了,我还指望着你替我疗伤呢。”
月见微的脸拉得老长,恨不得甩了墨沧澜的手,咬牙道:“我早便觉得有问题,只是你绝口不提,我还以为自己多虑了。那双生镜中,我分明看到了紫黑气流,亦是看到了你的紫瞳,但义父他们,却丝毫不见,时间久了,我甚至怀疑自己记错了。”
“你竟是可以看到。”墨沧澜露出了意外之色,道:“我那时候,只觉得体内涌出一股难以控制的灵流真火,叫我心中感到极为暴躁难安,恨不得将所有监视我的人,都给悉数杀了,我虽闭着眼睛,却也能”感知”到盘桓在我头顶的些许紫黑之气,只是,却从未想过会有人看到。”
墨沧澜自是知道有人在外面可以看到他的一举一动。
那双面镜,他随身带进去了一面,只是觉得月轻鸿所言不无道理,他在里面发生什么,外界若是一无所知,便若真出了事情,连挽救地机会都无,虽然墨沧澜总觉得不会出什么意外。
为了叫月轻鸿放心,墨沧澜还是乖乖带了进去。
原本一切都是正常的。
直到他分身魂魄彻底与本尊融为一体,墨沧澜才终于察觉到不妥。
他变得无比暴躁,极度不安,甚至有种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然想要将这世上一切美好,都悉数摧毁,如此方能得到内心的平静和安详。
不过,墨沧澜到底是迅速醒悟过来,他用了多年的时间,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纵然犯病的时候有点疯傻与寻常大不相同,也不至于彻底丧失理智。
“若真是如此,那给陛下造成影响的东西,必然就在冰宫之中。”蔺太如道。
白落英琢磨着,望着晶莹剔透此时却充满了严寒之意的冰宫,道:“冰宫乃是历代阁主闭关修炼之地,里面有白虎圣兽坐镇看护,邪祟理应无法靠近半分,光是寒冰剑意,就非是寻常人能受得住的,冰宫看守森严,询问过守宫弟子,也发现根本无人踏足冰宫……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印何似手持罗盘,道:“冰宫之中,未见邪祟。”
“那就去里面看看。”
冰宫共有三层,当初墨沧澜便是在最上面那层最中央的大殿里面闭关修行的,而他的本尊,亦是早就放在这冰宫三层之中足足三百余年。
到了三层中心处,一只身上有着黑色纹络的吊额白虎远在高台之上抬起了眼眸。
这便是上古遗留下来的唯一一只白虎了。
如今白虎一族近乎灭绝,这只还是初代剑阁阁主的契约妖兽,因此得以活了许久,未曾在上古人魔妖三族大战之中,被人讨伐杀死。
白虎看到群人,站了起来,声音苍老,道:“来此作甚?”
蔺太如对着白虎行了一礼,颇为恭敬地说道:“白虎帝君,有些事情,想要询问,不知帝君可否予以解答。”
白虎道:“哦,尽可问吧,本尊老了,许久不曾与人说过话了。”
墨沧澜眸子微微一眯,道:“当日孤回归本体,周围唯有阁下在护法,孤想知道,为何行至半途,忽有黑紫之气入体,对孤造成侵扰。”
白虎撩了下眼皮子,道:“那黑紫之气,乃是从你自己本体之中带出来的,并非外界使然,这一点,你竟是反过来问本尊,岂非本末倒置?”
月见微露出了错愕之色,道:“此话怎讲?”
白虎盯着月见微,道:“你上前来几步。”
“……”月见微有些迟疑,但很快便甩在脑后,款步上前,站在高台下方,仰着脸道:“阁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白虎帝君突然一跃而下,落在了月见微身边,一股强大的气息扑面而来,让月见微几乎不敢动弹。
墨沧澜想要过去,却被印何似阻止。
蔺太如道:“陛下放心,白虎帝君并无恶意,它从不伤人。”
白虎围着月见微嗅了嗅,又转了两圈,突然说道:“你身上的气息,着实熟悉,似是已经快一万年不曾嗅到过了。”
月见微有些费解,呼吸也不大顺畅,道:“阁下这是何意?”
白虎又一跃回了高台,看着那容颜陌生又有些熟悉的月见微,眯了眯眼睛,道:“本尊已经不记得当年那只麒麟的模样究竟如何,只隐约记得他是个通体雪白长着一双翅膀的麒麟崽子,平日里跟在沧君身边,甩着尾巴,眯着眼睛,一副万事不入眼的威风凛凛模样。只可惜,后来那麒麟被人所害,殒命于鸿蒙顶中,沧君勃然大怒,悲痛欲绝,至此之后心性大变,杀了诸多参与其中之人,心魔许是那个时候,便已经种在了沧君的心里,再加之后又苦练重生之术,修得走火入魔,被天道制裁,殒身而亡,便更是对魂魄命数有极大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