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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院长凝视着月见微许久,方才悠悠叹了口气,道:“你且打消这种想法,恕老臣不能答应你这种事情,老臣此生只炼制救人之药,却从不用害人之法,炼制害己之药。”
月见微希望落空,只能告辞离开。
月见微走后,一位在旁边晒药的弟子走了过来,道:“师父,我看那月先生,颇为真情实意,为何师父不答应他?”
文院长看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我若应了他,必会叫他心里面有了仰仗依靠,来日他便会想着必有人能够炼制万骨枯解药,挖自己内丹的时候,就会无所顾忌,可偏偏,这是陛下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弟子若有所思。
文院长负手而立,接着道:“陛下早已提醒过我,绝不可给月见微留下半分余地,陛下都如此坚决了,我又如何能违逆陛下的意思?”
弟子颇为动容,感慨道:“如何能想到,陛下和月先生,竟是都将彼此看得比自己还重,如此有情有义之人,倒也世所罕见了。”
文院长笑了笑,道:“容家惯是出痴情种,当年陵王殿下便是如此,如今陛下,又是如此,当真是一脉相承啊。”
………………
月见微在宫中闲逛了一番,这才回去。
有下属来禀,说是那身怀雄蛊之人并未找到,线索就此中断。
月见微不甚在意,只让他们好生盯着神都内的一举一动,再派人去查查孤渊飞文近日的行踪轨迹,看看能否查出些究竟来便可。
下属前脚离开,后脚孤渊烬便踏入了房门。
数年不见,孤渊烬身上那股天骄的气息更为浓郁,许是当了几年的君王,早已今非昔比。
孤渊烬一见到月见微,便没有好脸色,冷哼一声道:“我弟弟可当真孝顺的很,回来这么久,连给家里送个信的时间都没有,心里只惦记着自己的男人,长大了,翅膀硬了,爹都不要了。”
月见微顿时颇为委屈,道:“我没有,我不是,我来到紫泽仙陆,落脚之处便是个炼狱场,用了好些年才爬出来,又寻不到你们踪迹,我便只能先来寻沧澜哥哥了,你分明听到了我的消息,却并不主动差人寻我,还要我给族中传信,你才愿意过来见我,你倒是反咬一口。”
孤渊烬冷眼瞅着月见微,道:“你才是胡搅蛮缠,胡言乱语,你若想寻我们,便直接去爹安插在神都内的联络点寻人便可,自会有人将你送到麒麟世家,可你从未去寻过。”
月见微道:“你以为,我无权无势的,神武大陆是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吗?你这个人,真不够意思,见了我便要吵我,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故意想与我吵架?”
“阿烬,说过多少次,要与微微好生相处,莫要惹他不快。”刚走过来的月孤影,恰恰听到了月见微最后委屈巴巴说的那番话,当即便对孤渊烬生出不满。
孤渊烬一脸难以言喻之色,深深吸了口起,道:“行吧,惹不起你。”
月孤影走过来,好生打量了月见微一番,满意地点点头,喟叹道:“好儿子,我就知道你总会回来的,如此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
月见微见到月孤影,也不禁动容地喊了几声“爹爹”,道:“我这些年,颇为想念爹爹,本想着上来之后,便去先寻爹爹,可其中发生了诸多意外,只能改道寻找沧澜哥哥,与他相认之后,才知道麒麟世家这些年天翻地覆,这才敢去家族找你们。”
月孤影道:“你我之间,不必如此解释。”
月孤影与孤渊烬一同来到神都,自然不只是为了见一见月见微而已,月孤影听闻月见微已经执掌了整个无间相之位,自是又骄傲又担心。
无间相这位置,属于陛下亲信,却又是游走在刀尖上最危险的位置,稍有不慎便会被人暗杀,结下来的仇家数不胜数。
月孤影担心月见微身边无可用之人,便打算留在神都,带领自己的下属亲自替月见微护法,替他铲除危机。
不过,还有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你打算亲自前往楼兰域,让我暂且代替你坐在这尊位上,假装隐圣帝君?”孤渊烬看着墨沧澜,眼神中充满了不信任,道:“你这想法,很犀利啊,就不怕我应付不过来,一不小心折损了你隐圣皇的尊威?”
墨沧澜颇为淡定,道:“人总有抽风的时候,我在宫中,也是犯了几次疯病,大家应当对我犯病,早就已经习以为常才对,你若真应付不来,就装疯卖傻好了,大家能够理解。”
“……”孤渊烬一言难尽,觉得将月见微交给墨沧澜,他颇为不放心。
月孤影白了孤渊烬一眼,道:“你且放心离开,宫中事宜,有我和阿烬照看,寻常意外,我与他都能应付得了。”
墨沧澜道:“多谢爹。”
孤渊烬眼皮子一抽,道:“你叫我爹什么?”
墨沧澜道:“我与微微乃是道侣,自然该称呼为爹爹,大哥对此,可有什么别的看法?”
孤渊烬被这句“大哥”给搞得有些不上不下,只能深吸口气,甩了袖子道:“随你。”
月孤影沉吟道:“我曾从楼兰域旁边经过,那处四周都是水,水中具是会吃人的水中妖兽,上面灵气稀薄,罡风猛烈,不适宜御剑飞行,只是若乘船走水路,便要提防着水妖作乱。过了河,便是荒漠,楼兰域便在这荒漠深深之处,其间沟壑纵横,道路难寻,你们最好提前找个当地的向导,为你们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