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姐，林老板。很久没看到你们了。”程薇薇脸色苍白，硬挤出一个笑容，明明就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少女，也不知道经历过什么了，总是能在她的眉眼看出来哀戚难过，和对生活的屈服。
    “很久没见了。”顾岚说道，她记不清什么时候见过程薇薇了，她的印象里几乎是忘记了这个人了。
    “你们这是？”程薇薇唇色极其苍白，脸上都是无助的表情，“岚姐，你们去哪儿？”程薇薇唇色算不上好看和丰润，但莫名地让人有一种保护欲，让人忍不住保护她。
    顾岚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睛花了，竟然在程薇薇的眼眸里看到过一种似是而非的情绪，如果非要给它取个名字——痴迷。
    但是等到她仔细看的时候，痴迷这种情绪又瞬间消失不见了，就像是从来眉眼出现过。
    “岚姐，听说顾总他……”程薇薇欲言又止。顾岚点点头，“是，真的，媒体报道是真的，但我爸只是意外的事故，和公司内部没有什么关系。”
    女人的接下话茬，她知道那些人无非是想这次的事情是不是和顾氏内部有关，媒体大肆报道顾海出车祸了，还说是顾氏集团直接存在内讧，所以有人买凶杀人。
    这些诸如此类。她了解这些人为了博眼球，什么话题都写得出来，擦着法律的擦边球，非要扭曲还没有发生的事实，甚至颠倒黑白，不再明辨是非。
    这就是她心中的八卦媒体。顾岚揉了揉自己的眉梢，眉梢灼意，她开口说道，“那些媒体，我之后会处理的。”她一直在处理公司动荡，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趁着这一次顾海出车祸。
    从中捞到点好处。她知道明白，但是她绝对不会让这些龌龊小人毁了她爸爸的心血。这一次，顾氏，就有她这个女儿来守护。
    “不用了，这件事，我来处理。”林子濠的眼瞳闪过一丝狠厉，动了自己心上的人，不给点颜色看看了。
    “岚姐。我……”程薇薇脸色惨白的得就像是鬼一般，青天白日的，整个人显得阴气沉沉的，半敛着眸子。
    “嗯？”顾岚有些疑惑地问道，今天程薇薇真的是太奇怪了，说话总是欲言又止，好像在想和自己说什么，转眼之间，又是什么都不说。
    总之，她是一副心事满满的样子。这一点让顾岚很是担心。“好了，岚岚，我们去吃饭吧。伯母还等着我们。”林子濠说。
    程薇薇苍白的唇流露出悲伤，显而易见，但是男人显然是熟视无睹，他了蹙自己的眉头，“不好意思，程小姐。我和岚岚要去餐厅吃饭了。”
    这很明显就是在下逐客令。顾岚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又说不上来。程薇薇轻吐了气息，有些冷，眼眸盯着林子濠。
    好像又有话对林子濠说。顾岚笑着说，“薇薇，你对子濠哥是不是有话说？”
    林子濠拿自己冷冷的视线，淡淡地扫了一下程薇薇。程薇薇像是被什么东西掐住了自己嘴，愣是憋不住一句话。
    她像是一朵苍白的蔷薇，随时都会凋零，她抿唇，摇摇头，不语道，“岚姐，我没有话要说。我是想说如果，顾夫人需要自己的帮助，我可以帮忙，我是这边的护士，行事都方便一点的。”
    这话处处都在为顾岚所考虑。顾岚担心宋文不照顾自己的身体，一味地耗损自己的身体，如果真的在医院有个头疼脑热的，也算是有一个人可以照顾她。
    她随后报了一个善意的微笑给程薇薇，感激地说道，“薇薇，真的是麻烦你了。”
    程薇薇苍白着脸，唇开始脱皮了，摇摇头，暗示自己不麻烦。顾岚觉得程薇薇很不对劲，她担忧地说，“薇薇，我怎么看你，好像不舒服？”
    她毕竟从事了那么多年的护士的工作，平常的脸色什么的，都比较会看。她担心地又开口道，“你自己是护士，自己应该注意休息，不要老是过度操劳。”
    顾岚认定了一般，觉得程薇薇就是一个很有冲劲的人，为了什么升职加薪，一定是拼命地加夜班，她担心极了，怕程薇薇因为这个熬坏了身体。
    “好……。”程薇薇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站在顾岚身边的男人，男人眸色在看到自己的时候，稍微变了几分，后来变都没变，原来在他的心中，自己就是这么可有可无的存在。
    即便是发生了那种事，他的眼里仍然只有着顾岚，她突然有些明白了曲筱的感受了，这样的感受，像是如坠地狱，让人接收着鬼神的鞭笞。
    “好了，你别和我叙旧了。快和林老板去吃饭吧。”程薇薇说。“嗯,薇薇你还是去检查一下自己的身体，我担心……”
    林子濠淡声开口道，“岚岚，这是别人的事，你少操心。”语调极其不客气，让顾岚感到惊奇的是——林子濠从来都不会这样，他一向就是体贴入微。
    很少说这种咄咄逼人的话。这都让林子濠看起来不像是他了。林子濠的眉头动了动，有些烦躁和不耐烦，冷峭地望了人一眼。
    他眼底的不悦已经漫了上来，他唇角扯了扯弧度，愣是挂住一个文雅的笑意，但是无论怎么看，都很讽刺——让人觉得害怕。
    林子濠的绅士风度尽失。
    他们两还是离开了。走之后，留下程薇薇孤零零地，还是杵在那里，她地唇角苦涩得不得了，舌苔发苦，喉腔里涌出恶臭的苦水，
    太让人难受了。自己就是这样很难受，难过得不得了。她眼底的寒意像是一颗短小的种子，默默地播撒下去，直到有天长出高大的树。
    ——
    门童接过顾岚身上的驼色大衣，八颗牙齿微笑道，“欢迎光临。”两人进去落座。餐厅的光是暖黄色，斜打在人脸上，匀出淡淡的光环。
    男人坐在椅子上，手指拿着刀叉，一举一动尽是风华，他淡淡地开口，“岚岚，你有什么打算？”
    “你是指？”顾岚有些奇怪地说，“公司还是哪一方面的？”男人的眼底很淡，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语调柔和，还是那样的君子如玉，一举一动都是绅士风度，和在医院上的男人就是判若两人。
    “公司的？”林子濠切割了一小块牛排，按在女人白色的盘子里，“公司里的事情这么多，你有没有想过找一个人和自己分担一下。”
    顾岚抬眸间，就一眼望尽了男人露骨的爱意，像是所有的伪装全部撤下，留下最真实的一面给自己。
    这一层窗户纸还是被捅破了。顾岚眼神躲闪，手指拿着刀叉，切割牛排，塞了一块自己的嘴里。
    她含糊不清地说道，“子濠哥，有什么打算吗？你难道不准备找一个大嫂，帮你分担一下自己的事务。”
    顾岚这话把自己放在林子濠的妹妹上面，而不是一个女人的上面。
    林子濠的眸子幽暗了三分，嘲道，“没打算呢。”这个话题便没有再被提起了，两人都选择性的沉默了下来。
    “岚岚……”今天遇到的熟人真的是太多了，又是程薇薇，又是别人的，这个别人自然是指曲筱。
    “曲筱。”她懒得在曲筱面前伪装，曲筱却很是热络，装作和顾岚是绝世好姐妹，绝世好闺蜜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岚岚，你和林太子这是？”
    这暧昧的眼神，互动的视线，让人都不得不起了怀疑的心思。顾岚放下刀叉，她不蠢，也不是以前那个单蠢的顾岚，她一眼就识破了曲筱的龌龊心思。
    她开口道，视线落在曲筱的身上，扬了扬唇：“曲小姐，我并不觉得朋友之间吃个饭，有什么不妥了。”
    也许是顾岚的视线太过于直白露骨，好像是把曲筱这个人从里到外全部都看了个清楚。
    这个反问实在是太巧妙了，怼的曲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青白者一张小脸，柔弱地咬了咬唇，难过又低声地说，“之前的事，是我的错，你不要怪了我，好不好？”
    以退为进，她厌倦了这种好姐妹的戏码，总是这招，人前人后都只知道装柔弱，装可怜，好像是全世界都亏欠了她了。
    “我其实想和你说……”曲筱忍不住哽咽抽泣，这下子邻桌的人都看过来，把顾岚当作欺负人的跋扈女人。
    “哦，你说吧。”顾岚风轻云淡地靠在椅背上，因为这段时间在商场混迹多了，对这些女人家的小把戏，真是看不上眼。
    以前也算是眼瞎，竟然还对着女人如此信任，让她轻而易举地把自己当枪使。
    “我和君豪，过几天，要在皇家大酒店举办结婚典礼，你嫩故不能来一下？”小巧的眉尾，扫着自己，眼神小心翼翼，害怕自己不答应。
    她不是傻的，这个女人无非是想炫耀自己得到了绍君豪，彻底地登堂入室，成为当家主母了。心里头指不定在笑自己，还有偏偏装出一副小白花地模样。
    真是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