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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昔日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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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昔日往矣
    帅望顺路看看桑成,嘱咐:“如果公主有什么事,快点给我传信。”
    桑成道:“你从小长到大,没一件让师父省心的事吧?”
    帅望想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别人顺顺当当过去的事,他就得闹出一大堆事来,惭愧中好笑:“少同我废话,我快要被师父赶出门了,到时候,你们都省事了。”
    桑成道:“师父才不会干那样的事,不过,你可真是……”你就是那种,人家越说“小心烫手”你越要伸手试试能不能把火苗抓手里的孩子啊!然后烫了手,屁股后面一堆人围着你转。
    桑成道:“回去好好哄师父师爷开心吧,我都听说了,不过,反正他们都忍你这么多年了,说不定,这次也忍了。”
    帅望哀怨地看他一眼:“指鹿为马,明明是我在忍……”
    桑成点头:“是,兄弟你最有容人之量,涵养功夫最好了。”
    帅望气:“你最近没结交啥好人吧?”
    桑成笑:“新收了两个弟弟,很开眼。”
    帅望笑:“我就知道,那两个坏东西,对你没啥好影响,你看见他们,就知道,我真算厚道好人了。”
    桑成过来拍拍帅望后背:“好好说,别同长辈无礼,实在不行,你继续学刘备吧,哭个老婆回去。”
    韦帅望怒:“去死,老子这么潇洒有气质的人。”
    桑成笑得:“千万别闹翻了,我舍不得你,还有谁象你这么无耻。”韦帅望瞪他一眼,可是大师兄的笑容里温和的不舍与隐隐的担忧,让韦帅望叹息一声:“老大,那是我家人啊,因为不是真的家人,所以,更不能闹翻,养了十几年,女人勾勾手指就走了,真是!”
    桑成笑:“快去吧,这儿,我帮你看着呢。章择舟没事总过来,要不要我替你打他?”
    帅望笑骂:“呸!你要泛酸,你只管打,跟我没关系。”
    韦帅望回家告诉韦行一声,自己回冷家去,让康慨帮他打听白逸儿的下落。康慨笑:“打听过了,逸儿这次倒不太离谱,买了处宅子,雇了人,挺正经地住下了。”
    帅望摸摸康慨:“老好康慨,你真好。”
    康慨谦虚:“嗨嗨,做人狗腿子嘛,应该的。”
    帅望大笑:“快把地方告诉我,我看看她是不是又干啥欠揍的事了。”
    康慨道:“我给你找地址去,办事的人挺认真,写得挺细,还画了个图。”
    康慨回房,片刻拿了信封出来,抽出来给韦帅望,帅望接过,打开,黯然了:“唔,这里,挺荒凉……”看了边注,沉默一会儿,苦笑:“坟地。”气骂:“过去这么久,她倒想起来守灵了。”小白刚听到她父亲死讯,象被棒子打晕了一样,一点反应没有,只是成天到处乱转,完全象个小孩子的反应,这下子恐怕是伤痛平复了,能正常思维了,肯回到父亲跟前,也算是肯面对现实了,倒真是件好事。
    不过冷恶是怎么会放白逸儿走的呢?
    韦帅望捧住自己的头,他的头,现在足有三个大,家人、爱人、朋友。帅望叹气,也不知是谁不给谁省心。不过想到又可以见到白逸儿,滚作一团,捏她的脸,抱她扁她,真是乐事一件。
    想了想:“咦,你没把这个给黑狼吧?”
    康慨笑:“嗯,其实这是找黑狼时顺带找到的,黑小子送个条子就没人了,气你得爹掘地三尺把他揪出来,看你的份上,没暴打他。”
    帅望气骂:“你真会做好人。”
    康慨道:“知道你会要,我才留着。”
    帅望笑:“那就原谅你吧……”想了想,叹气:“男朋友与女朋友凑一对,你觉得这下子大家和睦相处了吧?结果是即没男朋友也没女朋友了,多了一对去哪儿也不想你跟着的狗男女。”
    康慨大笑:“你这双份醋吃得!”
    帅望道:“这下子想捏白逸儿的脸,还得先看看黑狼在不在,真是的,老子看白逸儿裸体时,黑狼还撒尿和泥玩呢。”
    康慨道:“你再乱说,小心黑狼要你的狗命。这么大人了,你还当小孩儿呢?没事,你捏女人脸?你就欠你爹抽你。”
    帅望白他一眼:“老子捏了十几年了,凭什么忽然不准我捏了!”
    康慨忍笑,摸摸帅望的头:“再长长,你就不让我摸你的头了。”
    帅望侧着头,将就康慨的手:“才不会,你是永远的康叔叔。”
    康慨笑道:“借胆子,下官也不敢没事去摸侯爷的大头。”
    帅望瞪他一眼,这下子,真的官脾气上来了,一言不发,走了。
    奶奶的侯爷,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凡在一人之下,就是孙子,一个人的孙子和一万个人的孙子,只有量的变化,没有质的变化。
    老子即不想做大爷,也不想给人当孙子。
    我同我师爷,那也是互相忍耐啊,不是我一个人装孙子。
    想起一套十二属相的银锭子,帅望微笑,唉,老家伙,也少有被别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了。
    韦帅望一路直奔冷家山,中途小小拐了个弯,去白家看看。
    红砖绿瓦,绿树环廓,倒是一派田园风光。
    帅望没敲门的习惯,推门进去,前院一丛丛没发芽的茶花,屋里小丫头正在打扫,韦帅望穿门过户,不理丫头们瞪着眼睛,然后在后院看到白衣白衫一头白珠子的白逸儿。
    帅望过去把白逸儿抱起来:“臭丫头!你又重出江湖了!”
    白逸儿尖叫一声,然后大叫:“小混蛋,你吓死我了!你从哪儿冒出来的?”尖叫尖叫。
    结果一黑衣人拎着铁锹就过来:“小心小心!”
    帅望一看,笑得:“哎,你家修水渠的杂役还挺管事。”往起扔两下:“小心什么?你当鸡蛋呢?”
    没等白逸儿落到他怀里,已经被黑狼接住,跟抱了个肥皂泡似的,小心轻放,然后拎起铁锹追杀韦帅望。
    帅望一路惨叫,最后被黑狼一锹拍进水渠里,滚了一身泥。
    逸儿大笑,黑狼站在边上怒骂:“让你小心小心,你他妈聋啊!”
    韦帅望无辜得:“你有病吧你?!老子不过把她扔起来,老子平时还把她按地上打呢,啥时候轮到你管了!”抓起一坨泥巴,兜头打过去,黑狼怕闪身,泥巴溅到逸儿,只得抬起铁锹来挡,崩了一脸泥巴点子。
    黑狼气得,想过去给他几脚,韦帅望那个脏东西肯定是给他来个泥巴大战,打仗倒没啥,韦帅望太损,每次都暗整他,一点哥哥样也没有,到时候灌一嘴泥巴,美女面前太难看了。
    逸儿笑着过来:“你也太紧张了,快去洗洗。”
    回头骂韦帅望:“你个泥巴猪!再动手动脚,小心我抽你!”
    韦帅望骂道:“你们两个重色轻友的狗男女!当初大家都是好兄弟,现在把我扔出来当外人了!姓黑的,老子十万粮草被人扣着,等你找人救我,你他妈居然把老子扔下不管,过来替女人打杂,你是不是人啊你?”
    黑狼给骂得涨红脸,想过去动手,倒底心中有愧,就那么红着脸,闷头进去洗脸去了。
    帅望跳出来,张着手:“过来给老子抱抱没事!”
    白逸儿惊笑,后退:“滚滚滚!别过来!你脏得……”忽然一低头,呕吐。
    帅望呆了。
    嘎!
    我把你恶心吐了?
    不会吧。
    帅望呆呆地,后退一步,惊恐地:“你,你……”再退一步:“你,怎么胖了,你的鼻子撞墙上了?你……”好丑!呆了。
    黑狼已经跑出来扶住逸儿,逸儿抬头,微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混蛋小子,过来!”
    韦帅望再退一步,瞪着逸儿,忽然间眼圈一热,指着白逸儿,愤怒地:“你你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们在永无岛上玩得那么高兴,你怎么会忽然违背誓言,独自长成大人了?
    白逸儿看到韦帅望热泪盈眶,惊恐万状,不禁好笑:“怎么了?你娘生你时也不过象我这么大!”
    帅望愤怒悲伤,心里还知道应该笑着说恭喜,只得强忍热泪,强压怒火,你!明明是中性的小精灵,你看看你!好丑,变成个母的了!
    大眼睛变成肿眼睛,小鼻子变成红鼻头,雪白皮肤变成带黑斑的霉土豆,你的腰呢?你的腰哪儿去了?还鼓起来个肚子。
    韦帅望悲愤莫名,好想再一屁股坐到泥坑里去打滚。
    你再不追着我到处跑了吧?再不脱光了跳到冰水里游泳了?再不喝醉酒躺在沙滩上,让夕阳晒成一只红虾了吧?再不乱闯别人的屋子,搂着男人睡觉了吧?年少轻狂,就这么过去了?
    那个背后有一双透明翅膀,到外乱飞,象滴草尖上的露珠的小妖精哪去了?
    时间啊,时间。
    时间扯下她的翅膀,时间把她变大变强,让她双脚沾地泥泞里行走,让她双手操作日复一日,给她一个小精怪,吸取她的血肉骨骼,精神意志,夺走她的一切,让她从此看不到小精怪以外的任何事。
    韦帅望咬着牙,压着心中的怒吼,哽咽:“恭喜恭喜,你们开心就好,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转身就走,一头撞树上,韦帅望大怒,一脚把半抱粗的大树踢倒,咆哮而去。
    黑狼莫名其妙地:“他犯什么病了?”
    逸儿笑:“这个神经病。”小妖精轻功仍在,飞身去抓韦帅望:“韦帅望,你给我站住,你是不是皮子痒了?”
    韦帅望气:“你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别学我老友说话!”
    白逸儿大笑,然后也微微伤感了:“看看你!亏我还不是你老婆呢!”
    把韦帅望吓得:“你,你这么咒我,我同你绝交!”
    逸儿温和地:“嗨嗨,你老友人还在,长胖一点,被你不当人看了?”
    帅望定定地瞪住白逸儿,你还声称你还在?你本来应该跳到我身上,尖叫着把老子捶背的,你看看你现在!
    良久,帅望伸手抱住白逸儿,紧紧搂在怀里:“小白!”我替你捏死你肚子里的寄生虫,然后我们一起去玩,好不好?小白,我的老友啊!长叹一声:“恭喜恭喜。”小声问:“你真想要这个孩子吗?”引诱。
    逸儿微笑:“他来了,我有什么办法。”
    帅望想吐,可以,可以——弄死……再次长叹,说不出口。
    看看黑狼,喂,小子你滚开,我要同我老友说话!
    黑狼瞄着韦帅望:“你是不是应该洗洗再乱抱?”
    白逸儿的白衣服上,一个一个爪子印清清楚楚,难得小白一点不介意,伸手拉着帅望:“来,我给你找衣服。”
    黑狼默然,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男人衣服。
    华贵无匹的浓紫衣服拿出来,两个男人一起望天。
    逸儿微笑:“长个子了,差不多能穿了。”
    黑狼默然出去,拿着铁锹。继续给院子挖小溪去了。
    帅望脱了衣服,一边洗手一边问:“谁干的?谁把你弄成这样?冷恶呢?”
    白逸儿微笑:“嘘,别说,是外面那个傻小子的。”
    帅望哽住,外面那个傻小子?我不说,我一会儿出去把他变成死小子!
    逸儿笑:“冷恶啊,他就觉得不对劲,居然想拿药给我吃,所以我走了。”
    帅望愣愣地:“他,他拿药给你吃?”奶奶的,他倒是想的跟我一样。
    逸儿点点头:“他不要孩子,他自己还是孩子,他永远不会再长大。”
    帅望火烧一样扔下刚拿起来的紫衣服:“他,他不要……”
    逸儿笑:“是啊,他只想玩,他不要孩子,一开始我还以为他知道那孩子不是他的,后来发现不是。他只是不要孩子,谁的也不要。他也不要女人,他想要的,只是同他一起玩的小女孩儿。”逸儿微笑:“我长大了,不再是他的伙伴了。”
    韦帅望后退一步,坐到炕上,呆呆地,不不不,不要吓我,不,我们不一样。
    啊,原来,他们法差不多。
    韦帅望第一次发现自己居然能理解冷恶,这一惊非同小可,他立刻反省,我一定错了,我要改过来!
    不不不,女孩子早晚会长成女人的(大哭),女人,很温柔温和温顺,很好(我偏不喜欢),男孩儿早晚要长成男人的(一定要吗……)
    韦帅望忍着悲痛,安慰自己,没关系,她生完了,就好了。内心不信:呜呜,不会的,她生完了还要养,她十年内,眼睛只会跟着她儿子转了。我已经永远是失去了精灵白逸儿,我忍,我忍。
    永无岛上的妖怪。
    天真到最后,就是这个结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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