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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盘对面的他茫然道:“什么?”
金门应声而起,横穿过他的身体,将他的名字印刻在门顶。
“你有没有在网上做过人肉搜索,以此来威胁别人,并且给别人家的狗投毒?”我大声问。
边尧手一挥,一个格子上的旗子现出象牙白的身形,是一支“马”。马的轮廓又忽然如同雾气一般被打散,重新凝聚出一只狗的形状。
长相神似Lucky的棋子对着刘承德“汪汪”大叫,他看见此番场面,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忽然表情扭曲地笑了:“这是什么,不会是那条狗的幽灵吧?这种烂招数也想来骗我?哈哈哈哈,那条狗死了?”
“狗是怎么死的?死得惨吗?可惜我没能亲眼看见!”刘承德的五官和身体都发生了变形,他的话语被包裹吞噬在黑暗的浓雾之中,一个身材高大而佝偻的怪物破土而出,寄生在刘承德的本体上。
那高大的怪物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与其说是像死神,其实更像个面条人,“刘承德”的脖子向后仰倒,像是要断掉一般,又忽然折了回来,两颗巨大的眼珠滚动到他脸的中央。
“边尧!”我摊开手。
边尧将左手放在我手心,偏低的人类体温瞬间化为冰冷的金属质感,我轻轻念出了自己的名字,手握金蛟剪,等待着倒计时的最后一刻。
自从一个月前和高帆对战之后,我便主动将平时在剑道社的练习时间延长,也换了长度和重量都更接近金蛟剪的练习剑。但即便如此,我用起金蛟剪来也不算得心应手——金蛟剪合拢的时候,因为刃开在内部,所以只能使用突刺的招数,而切开来后又需要双手操作,不但对平衡感是个考验,对于我不熟练的左手也是一个挑战。
刘承德所化的怪物身体里“噗呲”钻出两只细长的手,一股黑雾在他双手之间形成了一根绳结,他仰天爆发出一阵尖锐的咆哮,随即便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别着急攻击,拉开距离观察一下。”脑中的“边尧牌新人提示音”响起了。
我依言照做,眼睛锁在“刘承德”身上,贴着棋盘的边缘走位。自高帆之后的几次战斗,敌方所化作的怪物体型都没有高帆大,攻击力也没有那么强,我猜测这是由一个人精神世界的污秽程度所决定的。
“刘承德”扬起纤细到畸形的手,将黑雾化作的绳索甩了过来,空气被抽出一道风声,我连忙朝旁边大跳了两步躲开。
一抬头,又见鞭子迎头劈下,我错开金蛟剪对准其“咔嚓”一刀,黑雾被断开散掉,但下一秒又聚拢在一起。
我:“什么!”
没有留给我过多的思考时间,黑鞭再次凌空抽下,在黑白地砖上留下一道道焦黑的鞭痕。我左滚右滚,躲闪得十分狼狈——应对鞭子这种柔软武器的经验不足,在“刘承德”抬手的当下,我无法很好地判断鞭子的路径和落点。
那就只能硬刚了!我将金蛟剪一分为二,连连斩断挥舞到面前的鞭子,但其很快又重新聚拢,根本没有受到丝毫损耗。
“刘承德”的身体巨长无比,迈着比例畸形的腿朝我走来,手中的鞭子冒着浓浓黑烟。
“绕他的后背,”边尧说,“试试从后面攻击。”
然而鞭子的攻击范围非常之大,我为了躲闪不得不满场乱跑,叫唤道:“怎么绕啊,他一直锁在我身上,这AI也太智能了吧!”
“少说废话,调整呼吸!”边尧冷漠道,“现在,从左边!”
我一猫腰,矮着身体一顿冲刺,鞭子在我头顶呼呼作响。跑近之后我赫然发现“刘承德”的攻击范围虽然大,但也仅限于他正面的180度,而本体移动起来其实相当笨拙。
“刘承德”向左一转,我立刻右跳,他向右挥鞭,我立刻朝左多跑两步,在他尾巴后面绕来绕去。找到死角了!我全神贯注地掌握着节奏,一边缓缓和他拉近距离。
“来了!”我大喊一声。
“上!”边尧说。
我终于钻到“刘承德”后背处很近的位置,助跑两步之后高高跃起。
就在我腾空之时,奇妙的事情发生了——我身边的一切似乎都被慢动作播放,“刘承德”回头的速度缓慢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天地之间我能感觉到的,只有手中武器的重量。当我跃升至最高点往下看时,“刘承德”的头顶、肩膀和后背上的所有破绽好像被记号笔全部标注了出来,而整个战斗的全局好像解锁过的游戏地图一般摊开在了我的面前,那一瞬间甚至感受到了庖丁解牛的奥秘。
这种前所未有的惊人感觉宛如将我的精神洗涤,又化作实在的能量注入我双手紧握着的金蛟剪,一道金色的强光自剑尖迸发出来,一路从怪物的后脑勺直劈下地。
之前一直无法被伤害到的黑雾在金光的照射下痛苦地挣扎,“刘承德”的后背炸裂开一道蜿蜒的裂缝——我明明是笔直下劈的,造成的破坏却是蛇形。他外部的壳被烧焦碳化,纷纷剥落在脚边,然后化作粉末,碾碎在我的脚下。
我伸手揪住刘承德本人的领子,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正拼命大叫着。
“问他对胡先生他们做了什么?这个情况下的精神体是十分脆弱的,不会说谎也不能反抗。”边尧说。
“刘承德!”我大吼一声,“不要哭了!”
刘承德吓了一跳,但依旧乱吼乱叫着,我问:“你对那条叫Lucky的狗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跑去人家小区投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