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寒月凄凄,那女子依旧在这感慨卫行歌的离去,又骂了几声宫帘心:“早不走晚不走,偏偏在这时候走!我恩人遗孤托付给他,还要自己办这丧事,亏卫家从前那般关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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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落晖听见宫帘心被骂,还挺高兴的,“怎么,你生活在潜昧,却不感激宫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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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这事,他也想不到宫卫秦这在南林赫赫有名的三大家族,竟有那样一段往事。京落晖此前虽偶尔出门,但也是受人之托,很少来南林看看,对宫帘心此人就更加不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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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世人皆夸他有情有义,帮衬卫家,接济凡人,京落晖向来不会去关注传言真假,众人都这么说,他自然不会上赶着找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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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才让他觉得有趣啊。
为了自己功业牺牲了这么多人的宫帘心,如今权势在握,若有朝一日跌落尘埃,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呢?
女子低哼一声:“救我的是恩人,与他何干?我最讨厌的就是男子,要不是你们是这种关系,我才不和你们说话!”
京落晖眨眨眼,觉得自己十分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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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人是女子中的表率,她对我的意义,不是你们这种男子能懂的。你们生来就占有优势,夺权夺利,即使牺牲家人,别人也会说你们是不得已,但若是换成女子……”
女子冷哼一声,“明明相夫教子的是女子,怎么好处全让你们占去了?”
京落晖挑眉,觉得这女子甚是有趣:“是啊,原来是个侠士,唉,真是让我惊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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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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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又莫名哀伤:“只可惜我不会武,终究成就不了一番事业。”
京落晖眨眨眼:“哎,普通人有普通人的事业,不能与修士一慨而论,修士在你这个年纪,还得老老实实修炼呢,还能出来成就事业?”
女子豁然开朗,看向京落晖:“你总算说了句人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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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落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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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就不该多嘴。
京落晖不高兴了,也没心情看着女子在这哭哭啼啼的,拉着栎青便走了。
女子松了口气,还高高兴兴地摆摆手:“下次再见啊!”
可别了,京落晖扶额,他可不想再见到这名女子。
栎青觉得十分好玩:“看来在她心里,卫行歌的确十分重要。”
这是当然的,京落晖也看出来了,这女子言谈举止虽有些跳脱,但一片真心不容质疑,她是真心为卫行歌惋惜,也是真的感恩卫行歌。
京落晖看向栎青:“这次你居然没说,为什么在她眼里卫行歌是一个好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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栎青不服气,觉得京落晖小看了他,“我已知晓了,仇恨和恩情,往往纠缠不休。”
卫行歌死后,卫家一夜倾塌,宫帘心没有为她办丧,竟就没有人来吊祭她了。人情冷暖,也是从中知悉。
京落晖有心等着宫帘心回来,毕竟他想要的赤鯥双翼就在宫帘心手上,卫问余不愿多说,那他只能亲自去交涉了。
还挺有意思,不久前才看着宫乘心死在他面前,如今又要去找他兄长了。
就是不知道绝无名会不会来,说实在的,京落晖对他们两人恩怨还真挺感兴趣。宫帘心借云祁山登上高位,但为何偏偏是云祁山?三大隐世之地,宫帘心已经有能力乔装成无争玄谷城主的样子,为何又非要扯上云祁山呢?
京落晖忽然想起裴与衡的怪异之处,以及这世间对铲除魔尊余党之事的不清楚,心里的念头隐隐要破土而出,却始终找不到关键的点。
他有了一些想法,只想着该如何去实施,若真是他想的那样,那云祁山为什么会成为当年的靶子,就有了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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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定主意,便带着栎青留在潜昧,时常出去游玩,打探消息,又等着宫帘心回来。
卫问余去了暗竹林,若是宫帘心真的在那边,叔侄撞上,他们两人应该不久后就会回来。前提是宫帘心不想杀了卫问余。
好在几天等待终于有了结果。
宫帘心带着卫问余一同回来了,他大大方方地骑着高头大马,一身耀眼锦衣,苍白的脸上严肃冷漠。他男生女相,别有一番清丽之姿,清瘦的身材随着马的颠簸微微晃着,一双柳叶眼有着淡淡温和,看到专门来城门迎接他的人,微微一笑,更是无边风情。
潜昧城内的人显然对宫帘心推崇至极,甚至还有人跪下磕头,满眼孺慕,期盼着宫家主能看他一眼,但宫帘心只是悲天悯人地一笑,抬手轻声道:“各位不必刻意来迎接我,回去做各自的事吧。”
此话一出,更是让民众感激不已,连声高呼:“宫家主万岁!福泰民安!山河永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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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家主万岁!”
宫帘心似有不忍,微微蹙眉:“大家做好自己的事情,能让潜昧越来越好,便是我的荣幸了。”
此话让民众愈发感动,还有不少人上前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送给宫帘心,宫帘心推辞几下,只好让侍卫收着,然后才连连拱手行礼,声声道谢更是让民众高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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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落晖啧啧称奇:“宫帘心莫不是给潜昧的人下了蛊?”
眼前场景让他简直想立刻出城,再也不回来了。
对宫帘心的狂热支持,感恩戴德,京落晖不说有错,只是觉得,怪不得绝无名不敢跟宫帘心直接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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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昧城的人都这么疯,再加上宫帘心自己养的那一群修士,就算是绝无名真的杀了宫帘心,也只会反遭他人围捕,宫帘心死了也是一个大仁大义的好人名声,而绝无名嘛……遗臭万年是肯定了的。
说不定这些潜昧城内的人还会对他身边的人进行报复。
怪不得,若是日后真有开战的一天,这也是够棘手的。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慢慢进了宫家,大门前也有不少人候着,大声欢呼,又自动分开一条路让宫帘心一扬马鞭,径直进了府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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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帘心下了马,幽幽叹道:“都说了,日后不要将我回来的消息告知民众,兴师动众,总是不好。”
身边的侍卫低头道:“这是民众自发想要迎接家主回来,属下绝对不敢妄自做主。”
宫帘心拍拍他的肩膀,赞扬道:“我知道你们都是忠心的。”
他扭头看向卫问余:“你母亲之事,我都知晓了,唉,只可惜我也没有凶手行踪,你突然出城,可是知道了什么?”
宫帘心抬手摸了摸侄子的脑袋,轻声道:“别怕,伯父在这,为你做主。”
家人的关怀险些让卫问余湿了眼眶,多日来的战战兢兢,不眠不休地寻找小弟行踪,他心中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宫帘心对他极好,在他小时就经常来看他,还陪着双子一同玩耍,卫问余和卫何意都是把他当父亲来尊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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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帘心终于回来了,卫问余大大松了口气,仿佛找到支柱一般将自己遭遇说出,忍不住拉住宫帘心袖子,哽咽道:“伯父……”
“好孩子,哭吧,伯父在这。”宫帘心拥住他,轻声哄了几句,“你母亲丧事,就交给我来办吧……唉,是我宫家欠她啊,都怪我那不争气的小弟,居然做出这种事情。连带着我,在你们面前也抬不起头了。”
“不,伯父千万不要这样说,我与何意,都是承蒙伯父关照……对了,伯父,何意呢,何意怎么办?”卫问余忍住心中悲痛,连忙询问自己小弟行踪。
他此去还没到暗竹林就被宫帘心拦下,说是已经有了卫何意消息,让卫问余随他一起回去为卫行歌料理后事。卫问余对他信任至极,连忙跟着他回来,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到卫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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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帘心闻言,眼神一动,只是愧疚道:“唉,何意是受我连累啊!问余,你会怪我吗?”
卫问余信任地看着他:“我不会怪伯父,我相信伯父一定会带回何意。”
宫帘心愈发喜爱他,揉了揉他的脸,转身看着远方,轻轻闭眼。
“当年我铲除魔尊余党,却还是被魔族知晓,他们记恨于我,此前你母亲之事……也是因我之故。我知晓我应当答应他们的条件,只是我不忍苍生受苦,南林无法再承受一次冲击了,却没想到,对方如此狠毒。”
卫问余恍然大悟,不疑有他:“所以是他们抓走了何意,想借小弟威胁伯父?”
“确实是如此,唉,何意是受我牵累啊!”宫帘心又看向他,满眼都是对双子的愧疚疼惜,“我会想办法跟魔族交涉,一定让何意完好无缺地回来。”
卫问余上前一步,担心不已:“那他们、他们想做什么?魔尊余党已除,究竟是谁还在为魔尊奔走?甚至不惜到南林来向伯父寻仇?”
“这嘛……”宫帘心笑着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魔尊余党已除,却不代表追随魔尊的人没有了。魔族最是崇尚强者,千年只得魔族君南海一人,统一魔族,攻打中原,如此强者,即使是陨落了,也不乏有人追捧。”
“你可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魔尊三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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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问余点头:“魔尊三使,阮今醉、佐然以及赛陉,但是这三人不是都亡故了?”
魔尊手下三魔使,唯有阮今醉没真正参与进攻中原一事,他本就是中原门派弟子,后入魔被逐,不得已才去了魔族领地。魔尊强行统一魔族,将当时除他之外最强的几人封为魔使,也不管对方愿不愿意。
只是三魔使中,只有阮今醉这个唯一的魔修不愿意罢了。
佐然与赛陉都是魔尊忠实的追随者,更不喜欢中原人,进攻中原时杀人毫不手软,佐然更是直接死于惊鸿剑主顾明归手上。
阮今醉则料到魔族败局,连夜将一部分魔族北迁,后来也死在北迁途中。倒是赛陉在魔尊死后不知所踪,只是当时他已经身受重伤,还在中原被人拦截,因此大多数人说他也亡故了。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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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问余心中一跳,急切地看向宫帘心。
宫帘心点点头,“你想的没错,劫走何意的,应该就是赛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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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三魔使之一,赛陉在魔尊手下立下赫赫战功,也是三人之中实力最强最为难缠的一位。就算是顾明归,也因为要除去魔尊,分.身乏术,只能借由三教围剿赛陉。不然赛陉恐怕没有那个机会从顾明归手中逃出。
但如今,宫帘心说他回来了,而且还是为了针对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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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问余隐隐觉得不对,但眼前是自己最尊敬的伯父,他自然不会去怀疑,只是对此觉得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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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还是想办法救出卫何意要紧。(<a href="" target="_blank"></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