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邱少玲这么一指，方长青就像是触电一般哆嗦了一下。
    在同济医院中，他还是个内科主任，但在邱少玲这位国手面前，他连个屁都不算！
    但就这么听话地去拿药渣的话，方长青又有些不甘心。
    邱少玲对叶凌天的那种态度，让他隐隐有些心虚。
    但一见他犹豫，旁边的黄院长立刻怒吼道。
    “邱老的话你没听见吗？”
    “愣在这儿干什么呢？”
    “还不快去！”
    “是！是！我这就去！”一边慌张地应着，方长青就跌跌撞撞地向外面跑去。
    路过常泰林身边的时候，还险些把常泰林给撞倒。
    显得既笨拙又狼狈。
    不多时，方长青就捧着一袋药渣从外面跑了回来。
    由于常泰林献殷勤的关系，周老爷子的药是在同济医院抓的。
    汤药也是请药房的人代煎的。
    方长青就是从药房的护士那里找来了药渣。
    幸亏这一批药渣还没有倒掉，否则，方长青真不知道要怎么跟邱少玲交代了。
    “邱……邱老，药渣取来了！”
    方长青一进病房门，就恭恭敬敬地将盛着药渣的袋子捧到了邱少玲的面前。
    那副谄媚的样子，就好像是朝觐的使者向皇帝献宝一样！
    而这位邱少玲，也是丝毫没有中医国手的架子。
    为了弄清叶凌天所说的问题，他直接伸出干净的手指，就朝着煮烂的药渣中抓了过去。
    黄院长本来还殷勤地为邱少玲准备了一次性的医用手套，但看邱少玲那副急不可待的样子。
    只能又讪讪地将手套给收了回去。
    为了弄清药材的种类，邱少玲一块块将药材掰开来看。
    实在是看不出的，就拿到鼻子前闻一闻。
    “当归、芍药、川芎、黄芪……”一边辨别，邱少玲一边将药材和叶凌天的处方核对。
    在找出最后一味人参之后，邱少玲的眉头皱到了一起，脸上露出了更加疑惑的表情。
    “小叶，这药渣与你所开的药方一模一样啊！”
    “照理说，患者喝了这药应该有明显的好转才对，怎么会病情加重呢？”
    邱少玲这个问题，叶凌天现在也没办法回答。
    他刚才也跟着邱少玲一起将药渣给过了一遍，但却并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此刻面对邱少玲的疑问，叶凌天也只能伸手把药渣给接过来，自己再仔仔细细地检查一遍。
    而看到叶凌天这一动作，方才还紧张不已的常泰林和方长青，立即露出了一脸嘲讽的笑容。
    常泰林咧着嘴，阴阳怪气地说道：“叶医生这是在干什么？”
    “你是信不过邱老，还是觉得邱老不认识那些药材？”
    站在邱老身前的方长青也是说道：“邱老，您看到了吧？”
    “真不是我们诬陷他，也不是抓药的过程出了问题！”
    “他开的那个方子，就是害人的！”
    “这……这……”支吾了两句，邱少玲也没能说出什么。
    眼下这种情况，弄得他也是十分尴尬。
    他刚才那么吹捧叶凌天的处方，一口咬定是抓药的过程出了问题。
    可现在检查过了药渣，却发现人家完全是照方抓药的。
    再被方长青这么一说，这中医国手的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
    可是，按照他对中医药学的理解，那个方子绝对不会有问题啊！
    正在所有的矛头再次指向叶凌天，力挺他的邱少玲也开始动摇的时候。
    仔细翻动药渣的叶凌天却忽然眼神一亮，然后，做出了一个让众人都有些吃惊的举动。
    只见叶凌天小心翼翼地从药渣中捡出了一片黄褐色的药材。
    也不顾药渣散发出的恶心味道，也不去管周围人怪异的目光，直接将那片煮过的药材塞进嘴中，咀嚼了起来。
    见到他这一举动，黄院长等人都是露出一脸嫌弃的表情。
    那两个年轻的小护士，更是捂着嘴巴干呕了两声。
    现在天气还比较炎热，煮过的药渣放了两天，已经开始变质了。
    除了药渣自身刺鼻的味道之外，其中还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酸腐味。
    但就算这样，叶凌天也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将那药材切片，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虽然看着恶心，但常泰林却不会放过这个嘲讽叶凌天的机会。
    他用手指堵着自己的鼻子，故作惊讶地叫道。
    “呦！叶医生这是给气傻了吧？”
    “怎么？你是想用这种方法证明，那药吃不死人？”
    “呵呵！”方长青也是冷笑道：“叶医生啊！方子开错了就是开错了！”
    “甘愿认错受罚就好，也用不着在这里装疯卖傻啊！”
    常泰林和方长青在那里卖力地表演，叶凌天却是完全充耳不闻。
    他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味觉感知上，仔细分辨着口中弥散开来的味道。
    大约半分钟后，叶凌天将口中的药渣一啐。
    目光坚定地对邱少玲说道：“邱老，这人参的年份不对！”
    “我在处方中特地注明了，要使用十年以上的人参！”
    “而这药渣中所用的人参，参龄最多五年！”
    听到叶凌天这话，邱少玲再次瞪大了眼睛。
    叶凌天今天带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了！
    他钻研中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只尝药渣，就能判断出人参的年份的！
    邱少玲激动地说道：“小叶，你快给我说说，你是怎么尝出这人参的年份的？”
    “还有，这十年的人参换成五年的，就足以改变整个处方的作用吗？”
    “没错！十年以上的人参，正是这处方之中的关键！”叶凌天坚定地说道。
    “人参味甘，微苦。年份越长，人参中的甘味就会越明显。”
    “十年以上的人参，即使煮过之后，也会带有一丝丝回甘！”
    “但这药渣中的人参，却只剩下苦味，没有一丝甘味，明显就是年份不足！”
    说到这里，叶凌天转头瞪向了常泰林和方长青。
    此时这两人，已经是满头的冷汗！
    “十年以上的人参，药力充足，可以降低血压，补充元气，疏通心脉.
    “但如果人参年份不够十年的话，药力不足，放在我这个方子里，反而会让血压升高，心脉阻滞！”
    “我现在倒要问问，是哪位高人在抓药的时候，把人参给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