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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知他为何不告诉陆戟他俩曾见过,这令虞小满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一面之缘而已,转眼便忘了也不稀奇。索性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虞小满便也不多想,安静坐着听他俩说话,同时雀跃地期待着即将到来的扬鞭策马。
两位瞧着便是至交好友,陆戟在沈公子面前说话也比平日里多些。
讲到马场里一匹资质极佳的宝马竟为争夺一匹母马与其他雄性马撒疯打架,沈寒云笑说“马儿也不能免俗”,陆戟听后竟扯开嘴角笑了一下。
虞小满险些又看痴了,晕头晕脑地想,若他能叫我一声小满,再对我笑一笑,纵是让我将身上的鳞片拔光也值了。
聊了一会儿,有个小厮模样的人进到帐中,禀报道:“二小姐正往这边来,已经到门口了。”
沈寒云眉头蹙起:“不是说好明日带她骑马,怎的突然要过来?”
小厮冲陆戟看了一眼,不吱声。
这下连虞小满都看明白了,二小姐是冲着陆戟来的,加之是沈寒云家的亲眷,八成是那位沈暮雪沈小姐。
“本来安排好了不让你俩碰面,没想这丫头……”沈寒云面露愧疚,叹息一声,“临近婚期,她反倒想不开了,前些日子竟以绝食相逼,非要见你一面。不如这样,我安排你们去别处待一阵,等她来了就说你们已经走了……”
“不必。”始终安静听着不发一言的陆戟出声道,“我们就在此处。”
待听到急匆匆往这边行来的脚步声时,虞小满不由得屏住呼吸。
来人一身火红骑马装,更衬得她面若桃李,百花都失了颜色。
沈暮雪先拖着嗓子叫了声“哥”,而后风一样跑到沈寒云跟前,嗔怒般地质问他为何说今日马场不开。
沈寒云摸了摸鼻子,支支吾吾圆不上谎,沈暮雪也懒得听,径直面向陆戟,道:“烦请陆少爷随我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就在此处说吧。”陆戟说。
沈暮雪看了虞小满一眼,眼神中露出几分讥诮:“好,横竖目不识丁的乡村妇孺不见得能听懂。”
拼命垂低脑袋还是被揪出来的虞小满愣了下,意识到被人瞧不起了也只得在心里苦笑,毕竟她说的没错。
“我想清楚了,成亲尚且可以休妻,我这婚约尚未兑现,推了又何妨?”沈暮雪掷地有声道,“我知你心中有我,若非如此,当年也不至刚下战场便求了皇上取消婚约,你是怕拖累我,误我幸福,对不对?”
此言一出,虞小满和沈寒云俱是一怔。
他们都晓得事实正是如此,眼下让沈暮雪猜到了,陆戟的冷漠拒绝便成了徒劳,说不准沈暮雪剑走偏锋这么一激,能直接令他将真心话和盘托出。
蜷起放在膝盖上的手,虞小满脑中乱成一锅粥,手心都沁出汗。
“只要你一句话,一句话便可,无论清贵还是布衣,天涯或是海角,我都随你去。”
沈暮雪此番有备而来,句句往人心窝里说,但凡陆戟动摇,但凡他动摇……
正想着,攥着布料的一只手忽然被握住。
陆戟的手比虞小满大许多,因此能够轻易包住他的拳头,再用掌心的热度令他紧绷的指节松开,修长手指顺势插 入指缝间,形成十指紧扣的亲密姿态。
“起先确有不想拖累你之意,然如今……”陆戟语调平缓,一字一句道,“我与小满自新婚之初便琴瑟和鸣,早已互许终生,非卿不可,望沈小姐亦能早日觅得良缘,届时我夫妻二人必登门贺新婚之喜。”
隆隆的心跳响在耳畔,在松掉的一口长气中逐渐平息,第一次被陆戟主动牵住手的喜悦也冷却了下来。
虞小满头一回恼自己如此清醒,没法将陆戟说的话当真,更没法想象这只手的温度是为自己散发。
但凡他稍有动摇,就不会编这样的谎话。
但凡他没那么爱沈暮雪,就不会牵起自己的手,借自己布一场骗局。
璧月姐姐说的没错,人族男子果然惯会骗人,黑的也能说成白的,若自己不是当事人,怕是都要信了这份夫妻情深。
虞小满的气愤来势汹汹,咬牙切齿地想,坏人,改明儿不拔鳞给你治腿了!
不多时又后悔了,心想鳞还是要拔的,不然耽误医治,五片别想了,减到四片吧。
心里逞凶,行动上也不遑多让,虞小满挣开陆戟的手,反过来扣住,掌心紧贴着掌心。
这是他梦了许多回的场景,得偿所愿明明该痛快,虞小满却鼻头泛酸,狠狠吸了两下才将涌上的泪意憋回去。
都怪陆戟的手那么暖,让他总想多牵一会儿,最好一不留神,就牵了一辈子才好。
第12章
没想这回长久些,沈暮雪离开好一阵子,两人的手还交握着。
虞小满是怕丢脸光顾着憋泪,陆戟却不知怎么的,全然没有松开的意思,到了帐外选马他也耐着性子跟着,虞小满瞧见一匹毛色漂亮的白马,想抬胳膊指一下,才发觉手还在别人手里。
急急往回抽手,还惯性地往后倒退两步,以为是自己无意识抓着人家不放,这下不光眼睛红,脸也红成熟透的虾。
“喜欢这匹?”陆戟看了看那马,“瞧着温顺,体型也不大,叫人牵出来给你试试。”
等到马从厩里出来,在小厮的引导下踩着马镫战战兢兢地上马时,虞小满才意识到陆戟考量马的体型,是因为他腿短可能爬不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