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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昨晚是怎么回房的?”虞小满问。
“大少爷抱的呗。”
虞小满惊了,原来上回在书房这样那样之后,竟真是陆戟把他抱上软塌的!
陆戟双腿有疾,行动尚且不便,想到自己说不定给他添了大 麻烦,虞小满愧疚极了,用早膳的时候使劲儿往陆戟碗里夹菜,自己最爱的菜包子也让给他,催道:“辛苦了,多吃点!”
“不辛苦。”陆戟说。
虞小满拍拍栓在裤腰上的钱袋:“挣这么多银子呢,怎么会不辛苦。”
陆戟轻扯了下唇角,没再跟他推来让去地谦虚。
近来虞小满养成了送陆戟出门的习惯。
许是风声传开了,今日下人们望向他俩的眼神又有了些微变化,看虞小满的时候除了羡慕还满含钦佩,看陆戟的时候则带了隐约的唏嘘可怜。
尤其是男仆役们,到门口,段衡瞅瞅陆戟身边挂的破蛋络子,再瞧瞧虞小满身上鼓囊囊的钱袋,表情沉痛得简直像要哭出来。
虞小满脑袋转得飞快,福至心灵地从钱袋里拿出几颗碎银:“身上总该揣点银子,万一要买什么东西。”
正是上朝时间,陆府门口聚了一堆人,身着官服的陆老爷经过时刚好瞧见这一幕,掩饰般地干咳两声,大步如风地上马车去了。
下人们就没这么沉得住,被这当众给相公发零花钱的滑稽场面逗乐,好几个掩唇偷摸笑,虞小满以为他们笑自己小气,又多掏了两锭出来,一并递给陆戟:“这应该够了吧?”
陆戟愣怔少顷,而后接了过来,道:“够了,多谢夫人。”
同样是当着许多人的面叫的夫人,不知何故,这回虞小满听了有点耳热。
边揉耳垂边把陆戟送到马车前,虞小满终是没忍住:“昨晚……”
陆戟一手撑着门框,扭头看向他。
虞小满支吾半天,才把舌头捋顺:“昨晚,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上回喝得少,第二天早上起来还能记得睡前干了些什么,这回喝得多,昨晚的事几乎忘了个彻底。听虞桃说是陆戟把他弄回屋的,他就隐隐有不详的预感,想着一不做二不休干脆问了,总好过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心惊胆战。
陆戟听完,思忖片刻才开口:“不记得了?”
被这么一问,虞小满呼吸都快滞住,心想要完要完,凑过去压低嗓门:“我是不是亲……轻薄你了?”
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猜测,陆戟眉梢微扬:“轻薄?”
曾趁陆戟被下药大胆索吻的虞小满臊得抬不起头,背在身后的手绞成一团:“就是、动手动脚,或许还动了嘴……”
陆戟别开脸,笑容隐没在晨间的微风里,再转过来时,已然恢复镇定自若的模样。
他说:“嗯,确有此事。”
虞小满彻底崩溃,抬起手不知该捂哪半边脸:“我错了,下回再也不喝这么多酒了,再也不会吓着你了!”
“那这回呢?”陆戟煞有介事地问,“夫人打算如何补偿?”
正午,京郊练武场迎来访客。
沈寒云一进门,就发觉气氛与从前大不相同。平日里这地方除却振奋士气的呼喝声,几乎听不到旁的动静,今日进到处理公事的屋子里,来往走动的将士脸上都带着笑,年纪小点儿的走路都连蹦带跳,活像得了犒赏要回家讨媳妇儿去了。
陆戟再外头监督操练,回来拿名册的段衡被沈寒云撞上,被问到怎么回事,段衡咧嘴嘿嘿笑:“将军心情好,我们也跟着瞎乐呵。”
问为何心情好,段衡眉飞色舞地把旁边桌上放着的一兜蜜饯拎到沈寒云面前:“夫人有赏,见者有份!”
约莫一炷香后,陆戟回到办公的屋子里,推门便见沈寒云歪在窗边的贵妃榻上,懒散地翘着腿,一手撑脑袋一手捻蜜饯,还嫌不够惬意,问陆戟可有酸梅汤喝。
陆戟行至桌前:“你那儿不多的是青梅酒吗?”
“不一样啊。”沈寒云说,“酸梅汤是消夏解暑的,青梅酒是月下畅饮的,两者相差十万八千里去了。”
不知哪句戳动了陆戟,听罢他居然弯唇笑了一下。
沈寒云见了鬼似的坐直身体,叼着的蜜饯险些掉出嘴:“等等,等我先出门看看,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了。”
到底相交多年,自伤了腿后陆戟沉寂许久,如今这张脸上总算有了木然以外的表情,恢复了点正常人的模样。沈寒云为他高兴之余,不由得好奇:“我听说,今儿个这蜜饯是夫人请的,怎么着,刚上交了钱袋,一眨眼又讨回来了?”
陆戟没想到昨日在刘家的发生的事传得这么快,不过也没什么好避讳的,便答道:“他主动上交的,说是赔礼,我觉得太多了,他便让我请大家吃顿好的。”
嘴里的蜜饯突然就不甜了。
沈寒云干嚼两下咽下去,虽好奇何为赔礼,却也知再问下去不合适,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从怀里掏出一叠信件丢到陆戟桌上:“可惜我今儿个不是专程来玩的,但愿你看了这些还笑得出来。”
室内点了千步香,南方献来的贡品,据传熏人肌骨后可保不生百病。
陆戟本不好弄这些,奈何是皇帝赏的,说可助他治腿。天家赏赐不可转送他人,横竖不用也是浪费,他偶尔记起便点上,熏得满屋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