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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而虞小满不计回报的付出更显难能可贵。
忙里偷得一刻闲,陆戟顾不上吃饭也不愿阖眼休息,只捧着虞小满留下的蛋络子,望着里头颗颗晶莹的珍珠出神。得空回趟陆家,就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中,小心翼翼地把玩虞小满亲手做的纸鸢,生怕纸糊得不够结实,出去一吹风就散了架。
待派出去的人回禀,得知虞小满确是回了老家,陆戟放心的同时,恨不能连夜疾驰赶去。可京城到底不安全,他所做的事无异于渡易水,稍有不慎便有殒身的危险,再三忍耐,才劝服自己将事情全部解决后再把人接回来。
眼下思念多日的人儿就在身边,会哭会闹会委屈,陆戟揪心的同时又觉宽慰。
至少没叫他再为自己挨一刀,若他出了什么事,才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于是陆戟附和道:“嗯,我晓得。”
虞小满探不到他的心思,嫌他话少,哼道:“你才不晓得。”
“还有什么我不晓得的?”陆戟问。
“你不是都晓得吗?”
“是你说我不晓得。”
两个人绕口令般地你来我往,虞小满先把自己绕晕了,气呼呼道:“有本事自个儿猜,没本事那便不晓得着吧。”
活像个说不过别人还非要占上风的小孩,弄得陆戟翘起唇角,忍不住笑。
手伸到披风下,摸到垂在身侧的一只手。起先虞小满还挣扎了两下,见躲不开,认命似的由陆戟牵着,委屈又漫上来,嘟哝道:“一会儿牵一会儿放,算什么呀……”
知他被先前的忽冷忽热伤了心,陆戟侧过身,另一只手捏了他的下巴转过来,迫他与自己目光相对。
虞小满拧不过他,嘴巴一扁,又要掉眼泪。
被陆戟一句话给劝了回去。
“以后会一直牵着,你不叫我放,我便不放。”
临近亥时,两人才用晚膳。
依旧是熟食烧饼加现熬的汤,陆戟去村口老婆婆处取汤时,老婆婆特地给他多盛了一勺,说:“双身子胃口大,军爷喂媳妇儿多喝点。”
明白过来“双身子”指的何意,陆戟委婉地说:“他只是近来胃口好。”
“那敢情好,能吃是福。”老婆婆笑得更慈祥,干脆再舀两勺,“这碗就当老婆子送的,恭喜二位良缘再续,祝二位早生贵子。”
陆戟是骑马去的,回来时远远看见小木屋虚掩着的门缝里钻出半颗脑袋,又飞快缩回去,了然地翻身下马,拎着食盒大步向前去。
那两张写了二人名字的纸已经不见了,许是被虞小满藏在了更隐蔽的地方。陆戟看破不说破,只低头打开装着食物的纸包,汤也推到虞小满面前。
这屋子虽小,生活用品却备了个齐全。既是两人一起吃,虞小满便自橱柜里拿了几只盘,麻利地将菜品一一放好,还多分了一碗汤给陆戟。
在陆戟疑惑的视线下,虞小满不得不硬着头皮解释:“你受伤了,喝汤好得快。”
陆戟自是愿意享受自家媳妇的照顾,然不善言辞的性子令他不会借机耍心眼博同情,等到吃完,碗筷也收拾干净,他提了剑要走,被虞小满叫住,还以为对方又要给他买饭的银钱。
虞小满站在门边,似欲语还休,又似恼了他的寡言木讷,咬了咬唇,还是忍不住问:“你先前说会告诉我如何受的伤,怎的又不肯说了?”
这晚,陆戟没回客栈,留在了小木屋里。
本来没有留宿的打算,是虞小满点了灯,叫陆戟解开衣裳给他看,见那刀伤口横贯左胸,还在渗血,吓得再不敢叫陆戟乱动。
为让虞小满放心,陆戟解释说:“冯家雇的刺客干的,那会儿我刚能行走尚不适应,下马车时忽遭袭击,躲闪不及,幸好不曾伤及要害。”
虞小满虽知陆戟的处境水深火热,却没想到那帮人猖狂至此,竟敢当众行刺。
沉默片刻,陆戟又说:“幸好当时你不在我身边。”
心口猛地震颤,虞小满逃避般地别开眼,再次正视时,眼眶只微微发红,泪已然憋了回去。
“那这鞭伤呢?”他指着陆戟身上青紫交错的鞭痕,“谁干的?”
陆戟没打算再瞒着他,如实答道:“我将冯曼莹与人勾结谋私的罪证呈了上去,陆老爷气我吃里扒外,对我动用家法以儆效尤。”
虞小满没留意他对自己父亲的称呼,听了只觉愤然:“冯家母子坑害你至此,你不过为自己讨回公道,凭什么责罚你?”
久违地见虞小满为自己出头,陆戟心中熨帖,安抚他道:“无碍,不会有下次了。”
抹完伤药,两人像从前那样和衣躺在床上。
此处条件简陋,棉被也只有一床,唯恐陆戟扯到伤口,虞小满让他像从前那样平躺,夜里一个劲儿把被子往他身上堆。
陆戟也不是傻的,半夜醒来又将被子推回去给虞小满盖腿,这么折腾几个来回,二人困意全无,并排躺着盯房顶的木梁发呆。
慵懒的打更声自窗外掠过,虞小满顺势打破四更天的寂静:“我千辛万苦将你的腿治好,他们非但不心疼,还打你,真是气煞我了。”
原来还惦记着这事,连璧月姐姐的口头禅都用上了,想必气得不轻。
陆戟乐于见他心疼自己,却不想他气坏了身子,于是在衾被之下拉了他的手,而后说:“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