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况且,虽然之前都是他和江林在照顾白姝,但那时的白姝一直是本体状态,看着还算无害,与现在化形后的模样全然不同。
白姝对陆傅言很是冷淡,可没到疏离那种地步。她待江林和清虚还行,不冷也不热。
太真也来了一次,带白姝去了趟崖下,那里有沐青尚且完好的躯体。离开崖下后,太真将白兔交还给白姝,解释道:“傅言没有时间照顾它,就送到我院里了,现在你醒了,该还给你了。”
数月不见,兔子还是那样肉乎,浑身都快圆成一个球了,它皮毛光亮柔顺,比较长,都把两只红通通的兔子眼遮住。
以前它很怕白姝,可这次被对方接过去以后,它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怕得直抖,而是任由这人抱着,三瓣嘴不停地嚼着干草。
白姝接下它,朝太真说:“多谢。”
并没有多余的话。
太真倒不在意,还亲自送她到隐月楼附近。
在众人心中,沐青是真的没了,她留下的只有这两个徒弟,太真等人自然会善待白姝和陆傅言。
白姝也没多话,颇寡言少语。回到隐月楼以后,她还是像以前那样将兔子放在院中养着,可没有多做什么。
兔子乖乖待在院中,吃饱草就往角落里蹦。
沐青再次出来时才发现了兔子的存在,这么久了,她都快忘记兔子的存在,当初她将白姝和兔子一同带离昆山,那会儿兔子才如今的一半大,日子倒是过得快。
她在窗口站了会儿,须臾,回头看了看灯下的白姝。她是魂体,白姝应当看不见她,故进门后就在桌案前写着什么。
沐青过去看了一眼,那是曾经她教过的符文,很基础的法术。
白姝应当是看不见她的,她都走到桌前了,这人还在埋头写着,全然没有察觉到房间里还有别的人在。
这般境地也在意料之中,所有人都看不到而今的沐青,她往后只能像现在这样了,兴许偶尔能进白姝识海,能与对方见一见。
有些话沐青还没来得及开口说,白姝似乎也不大愿意直面,只得这样僵持着。
外面的天色逐渐阴沉,太阳早就隐进了山后,天空由湛蓝色转变为黑色,夜幕落下得很快。
沐青已快维持不住魂体,随时都要消散,看样子只有明天才能出来了,她身形晃了晃,下意识想扶住白姝,可却在瞬间穿过了对方的身体,根本触碰不到。
都这么久了,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很多时候都会忘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般,只是一个什么都摸不到触不着的破碎魂魄。
这一瞬间,沐青心头生出失落感,终究有些五味杂陈。
触碰不到其他人,游离在这个尘世之外,她并没有太深的感受,自然而然就适应。白姝还未醒来的时候她她习惯了每日都要点上一盏灯,而后就静静守着对方,那时也不觉得有什么,很少会像眼下这样空寂,仿佛心里少了一块。
她那时是想着白姝可以早点醒来的,因而在对方识海中说的那些话亦没有半分哄骗与虚假,都是真的,可白姝却没给她再继续的时间,且这人苏醒之后,也不需要她点灯了,每当快天黑的时候,这人总会在她出现之前把灯点上。
沐青心绪有些复杂。
点灯是她的执念,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事,除此之外她什么都做不了,无法碰到实物,更不能像寻常魂魄那样,因而只能候着。
沐青知晓白姝还怨着自己,即便这时候可以出现,可以让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存在,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她还是什么都没做,每天都静静守着这人。
在她消散的那一刻,白姝执笔的手停了下,眼皮子半垂着,可也仅止于此了,没有别的反应。
沐青未能瞧见这一幕,没来得及再看对方一眼就这么身形消散。
白姝放下笔,须臾,抬头望了下窗外的深沉夜色,过了一会儿,又折身过去将灯吹灭,让整个屋子陷入暗沉之中。
今夜星月缀满天,整片天空都是零碎的星子,银月不够明亮,看起来是模糊不清的,颇有种氤氲朦胧感。隐月楼周围还是静悄悄的,大晚上都没人过来,灯火一灭,看着就像是一栋久无人居的空楼。
这一晚上,房间里的灯没有再亮起,周围都是黑漆漆的。
待沐青翌日恢复再出来时,以为还是如先前那样,可这次房间里的灯却没点上,白姝也没在桌案上站着,而是穿着她以前的雪白长袍矗立在窗前。
沐青怔了怔,不知这是怎么了,她欲去点灯,可迟疑了一瞬还是作罢,思忖了下,缓缓走到白姝身旁。
这人应该是看不见自己的,其实过不过去都一样,可沐青还是过去了。她挨在白姝旁边,由于距离太近,手臂就与对方交叠在了一起,虽然触碰不到,但像是挨在一处。
顺着白姝的视线往外面瞧了眼,除了黑沉的夜色什么都没有,今夜如昨,没多大区别。
不知这人到底怎么了,沐青偏头看了看,但未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任何情绪。
沐青看不懂这人在想什么,也猜不透对方的心思,只静默地守在一边。
从房间的窗口能看见远处灯火璀璨的正殿,还有宗里弟子们住的院子,那些地方与这里寂静冷清截然不同,虽不喧闹,可到处都充满了生气,往来往去的弟子,四处都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