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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剑斩去数根银针,裴陆气息不稳,落去越初寒身边,沉声道:“初寒,孟如云已经没了杀心,你快些将她了结!”
越初寒同样喘着气道:“有师映容在,没那么容易杀得了她。”
花月舫一向以暗器闻名,防不胜防,能够保证自己不被毒器所伤已经很费神了,更遑论这时候还想杀了孟如云。
合力将那二人击退,裴陆正欲回话,忽见一侧竟有几名弟子催动真气将长剑朝越初寒袭了过来,他慌忙翻身而去,抬手将那几把长剑狠狠拦腰斩断,打算顺手除去那几名弟子时,却是神色一变。
“这些人……”裴陆心下一惊,急忙回头,“初寒!”
越初寒显然也已发觉蹊跷之处,环顾四周一番,冷道:“有奸细混了进来。”
见此情形,师映容冷笑一声:“可不是混进来的,二位合该好生瞧瞧。”
她说罢,拉着不言不语的孟如云朝后一退,末了又站定道:“今日,东境必输无疑!”
她说完这话的同时,便见周围正在和西境弟子对打的东境弟子一瞬停了下来,竟是纷纷朝裴陆和越初寒一齐杀了过去。
裴陆气地不行:“估摸是孟如云留下来的余党,一直没被咱们逮出来!”
无形中,战况已然生变,四下顾盼间,东境弟子竟然所剩不多,西境的势头愈发勇猛难挡,加上他们这边还有乔装的奸细,一经暴露,东境更显得人手寥寥了。
并非事先没有想过西境会有什么诡计,但也万万没能想到他们居然会来这一出,两方交战,内部却早有奸细,这无异于是致命的。
此情此景,气愤也无意义,只能不遗全力杀出一条血路,越初寒沉着不语,长剑离手自周身环绕开来,所过之处皆是飞溅的血花,一朵朵绽开,宛若怒放中的红莲,鲜艳而又妖冶,美丽得残忍。
就在这时,忽有一道黑气沉沉的长剑自远方的林间猛然冲刺而来,带着显露无疑的杀机,气势逼人,猛烈的真气使得空间都强烈地颤动起来。
剑身速度极快,眨眼便已逼至身前。
目光甫一触及到那把陌生的长剑,越初寒便心知必是有不速之客到来,她及时将仍在盘旋的佩剑收回,然而此刻却已无力躲避,只得咬牙执剑迎上去,可出人意料的是,那把剑却并非是冲着她来的,眼见就要冲撞到时,长剑倏地从她发梢灵巧一闪,直直越过她划去了她的后方。
越初寒大感意外,仓促转身时,事态已经不由控制,只见那长剑疾驰而过,下一刻便在半空中回了个旋,竟是以剑柄狠狠击中了犹在与敌人交缠的裴陆身上。
手忙脚乱来不及躲闪,又事发突然,裴陆生生受了这一击,登时被那长剑的气势撞飞了出去。
“咳咳!”
身子刚落地,他便控制不住地吐了两大口鲜血。
越初寒瞳孔一缩,唤了声裴陆的名字,可还不待她行过去,便有一行人急急冲到了裴陆身边,抢先一步将他绑了起来。
而看清那些人的装束,越初寒这才蓦然回过神来:“千影楼!”
听到她的声音,裴陆猛地抬头,看着身边的弟子道:“你们……你们是……咳!”
两人惊疑不定间,有道黑影自林间缓缓行来,此刻天色已然暗了下来,霞光铺散天际,那人沐着一身红霞,黑袍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如此动乱残杀的场景之中,他却是一副泰然自若的平静之态,仿佛置身事外,冷静如斯。
看见来人是谁,裴陆惊愕不已,失声道:“父亲?!”
手臂微抬,先前那把黑沉沉的长剑瞬时回到他手中,裴之令看了他一眼,语气极淡:“老实待着,勿要插手。”
说话间,师映容与孟如云已齐齐跃去他身后站定。
眼见裴之令突然现身,越初寒难掩震惊:“裴楼主,您……”
裴之令冲她微微一笑:“你我叔侄二人倒是许久未见了。”
将对面这三人一扫而过,越初寒很快反应过来:“真正要灭掉碧云山庄的人,是你。”
裴之令点头,平淡道:“不错。”
越初寒眸色一沉:“你救了孟如云,命她潜伏在东境,这么多年来,是你一直在暗中帮她。”
裴之令还是承认:“是。”
纵然知道是他救了孟如云,但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他也会参与其中,从小到大尊敬的长辈,虽见面不多,但也有叔侄情分,何况他并无动机,任谁也不会怀疑到他头上去,所有人都只当是孟如云自己为了复仇才会埋伏东境杀害越长风。
可结果……竟然会是裴之令一手操控!
难怪先前与孟如云提出谈和时,她会说西境并非由她做主,原来背后还藏着一个始终不曾露过面的人!
血迹斑驳,沾染于雪白裙面,像是冰天雪地中悄然绽开的红梅,越初寒眉头紧锁,心头顿时浮生出一股难言的悲痛。
孟如云要杀父亲,乃是因为她想复仇,可裴之令又是为了什么?
身形微晃,越初寒极力控制着心神,质问:“就因为父亲害了孟家,你便煞费苦心十五年要对付碧云山庄?”
裴之令瞧着她,缓声道:“正是如此,”不等对面的小辈再度发问,他又继续道,“越长风不配担当庄主,他若活着,天下必定大乱,只有杀了他,东境与西境才能回到孟兄未死时的和乐之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