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说话了，牛校长并没有介意孙二娘说的废话，反而还认为她给他这个当一把手校长的面子了，说废话总比装哑巴强吧。
    “嗯，这个我知道，马小凤没长翅膀，肯定不是飞出去的。不过，我想不通的是，你不比马小凤的脑子笨，跑得也不比她慢，化妆也不比她差，怎么她走出去了，你却被抓住了呢？”
    牛校长说着还用手轻轻敲了敲办公桌，他故意用激将法让孙二娘说话，只要她说话，就不怕她不露出破绽。
    牛校长一直以为马小凤是和自己一起走出大门的，这让孙二娘脑子里灵光一闪，觉得报复门卫钱大嘴的机会来了。
    她冷笑一下说：“嘻，我也没想真的出去。我要是想出去的话，我早出去了。”
    她说起了大话，把电影里的那句坚强不屈的台词忘得一干二净。
    牛校长不信，两眼盯着孙二娘不说话。
    孙二娘看了看牛校长英俊的脸，在女同学们的眼里，老班常老师是帅哥，年轻的牛校长是帅叔。
    她笑笑扯谎说：“嘻，想出去的是马小凤，我只是打掩护的。我们走到学校大门口时，门卫正在打瞌睡，马小凤走出大门了，门卫还没醒，等他醒过来抓住我时，马小凤已经走在门外十多米远了，我怕他看到马小凤了，便来了一个声东击西，故意和门卫纠缠起来，果然他上当了，一直没有发现马小凤……”
    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呢！
    门卫们的本事再大，还是没有斗过技高一筹的学生们啊！嗨，不是我们的门卫无能啊，是学生们太狡猾了！牛校长皱起了眉头，这回轮到牛校长装哑巴了。
    一直没说话的马副校长不高兴地说：“切，这个老钱，真高估了他的责任性了。”
    副校长当然没有一把手校长想得透彻啊！
    牛校长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了，他仍然皱着眉头，看了看马副校长，又看了看陆主任和常老师，并没有接马副校长的话茬。
    他轻声问孙二娘道：“孙桂花，你知道马小凤为什么要离校出走吗？”
    “嗯，听说她失手打死了曹操，她怕条子抓她去坐牢……”
    “你听谁说的？曹操的母亲来请假的时候说，不是说马小凤只是将曹操的臀部踢紫了一块么？”常老师吃惊不已。
    孙二娘回头看了看常老师和陆主任，嘴里说：“曹操他……他没死啊？”
    好像曹操没死她很遗憾。
    马副校长哭笑不得：“切，曹操又不是一只蚂蚁，一脚就踩死了？”
    牛校长提高了嗓门：“孙桂花，你快告诉我们，马小凤现在会在哪里，这么晚了，她会到哪里去，你没听说过她城里有亲戚吗？”
    既然傻蛋没死，马小凤就没事了，也就更没有必要亡命天涯了。
    这喜讯得快点告诉她，孙二娘高兴地说：“马小凤可能还在莫愁湖边呢，她说过想逃到我们八里畈镇镇赵家台去！”
    孙二娘带着常老师去莫愁湖找马小凤去了。
    牛校长对陆主任说：“老陆，你通知保卫科，让门卫老钱到我这里来一下。嗨，这个老钱，是不是大意失荆州了？”
    钱大嘴将经过精心化妆的孙二娘就认出来了，又粉碎了学生的一次出门阴谋，他心里颇有成就感。
    他还庆幸，幸亏自己是用耳朵听的脚步声，要是用眼睛看，那丫头打扮成发廊小姐模样，说不定就放她出去了
    ！嘿嘿，还是耳朵英明！他端着茶杯，喝着茶，也不打呵欠了，眼睛也睁开了，精神抖擞。
    他上下看着大门，得意地自言自语说：“只要是本公值班，谁也莫想从我这大门里出去。”
    钱大嘴话音未落，保卫科长老蓝就进来了：“老钱，牛校长有请呢！”
    钱大嘴以为牛校长要亲自表扬自己呢，他故意谦虚地说：“唉，我一个小小的门卫，还用得着大校长亲自招见吗？”
    心里还想：不用说，先有口头表扬，接着就是物质奖励了。
    门卫隔着保卫科长、政教处主任，分管政教的副校长，有好几级哩，直接到办公室正正规规地面见牛校长的机会还真不多。
    因为过于兴奋，走在路上，钱大嘴情不自禁地哼起小调来，一想到学生们正在上晚自习呢，他赶紧将自己的嘴巴捂住了。
    钱大嘴走进牛校长的办公室，仍然抑制不住自己的兴奋。
    他看到了牛校长，还有马副校长也在场，他嘻皮笑脸地说：“两位校长，您们找我有何贵干？”
    没想到牛校长开门见山，他拉长脸，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上班竟然打瞌睡！”
    如同突然当头一棒，钱大嘴一下子闷了，不相信平时不无的放矢的牛校长会说出这种无中生有的话来。
    他结巴地说：“我，我……没打瞌睡呀……”见了牛校长，连“本公”也不会说了。
    “你没打瞌睡，怎么学生从你眼皮下走过你就不知道啊？”
    “我不是抓住了么？她就是化妆了，像发廊的小姐了，我还是认出来了呀！”
    马副校长也说：“切，跑出两个女生，你抓了一个。你上了学生的当了，你晓得不？你抓住的是打掩护的人，真正想离校出走的人你没发现。”
    “哼，我看你怎么跟我解释！”牛校长义愤填膺。
    被两位校长轮番轰炸，钱大嘴的双腿就像被抽去了胫骨，撑不住身子的重量了，左右摇晃，站立不稳了。
    我一直恪尽职守，连风吹草动就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怎么会出现学生从自己的眼皮底下走过还不知道的现象呢，难道我的耳朵听走耳了？
    他傻子似地看着两位校长，把脑子想破了也没想通：妈的，老子阴沟里翻船了，看来一世英名保不住了！
    他结巴地说：“不，不……会呀，我的精力一直保持高度集中，就是一……一只鸟飞出去我……我都知道呀！”
    牛校长生气地说：“好，你告诉我，马小凤是怎么从大门里走出去的？”
    钱大嘴还不信，他小声说：“没准她没有出去，还躲在校园内哩！”
    马副校长看钱大嘴还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生气了。
    他说：“那么大一个人不见了，难道我们还不知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