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熙接过来，低头翻看。
    “写的什么？”
    “星辉以好莱坞工作室的名义签下你，五年为期，并承诺一年一部优质电影，且都是外语片。至于分成什么的，还算公道。”
    韩朔挑眉：“最后结论是？”
    谈熙啪嗒一声合上：“可签。”
    “你刚才说……外语片？”
    “意思是，你可以不留在内地发展。”
    韩朔眉眼微动。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如果选择在国外发展，要么捧个影后回来，扬眉吐气，要么就是一辈子，再不与华夏沾边。你想清楚了吗？”
    韩朔一双眼睛又黑又沉。
    谈熙点到即止，不再多言。
    离开盛茂，韩朔径直回酒店，洗了个澡，开始蒙头大睡。
    醒来，已是第二天。
    清晨六点，窗外朝阳初升，韩朔坐起来，靠在床头，拥着棉被发呆。
    旁边床头柜上，放着她拿回来的合约。
    突然，手机铃响。
    “喂。”
    “chole，你好，我是amy……”
    两人约在一处西餐厅，上午十点，韩朔抵达，仰头看了一眼，旋即挑眉。
    她今天穿的是运动装，一个墨镜架在鼻梁上，遮住大半张脸。
    粉黛未施，清爽干净。
    原本没什么毛病，只是来往出入的男男女女大多衣着正式，她这身打扮倒有些格格不入。
    耸耸肩，双手插在衣兜里，无所谓了。
    “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嗯。”
    最后，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停在二楼一处包间门前。
    “就是这里了。”说完，躬身离开。
    韩朔站在门前，定定看着，却始终没有拧下把手，那一瞬间，仿佛穿破时光的阻隔，在光影斑驳中，回到五年前。
    那时，她也这么站着，满心的绝望，却仍然期盼着他能念一点旧情。
    哪怕一点点……
    可惜，没有。
    那个男人，比谁都绝情。
    深呼吸，韩朔扯了扯嘴角，很快便形成一抹得体的微笑。
    抬手，搭上门把，再轻轻用力……
    门开了。
    男人冷峻的脸随之出现在眼前，韩朔目光一滞，却并不惊愕。
    amy作为世纪影业的员工，在《山茶花》上映后，仍然坚持要和她签约，而周奕又是amy的老板，不可能不知道她是谁。
    所以，迟早都是要碰面的。
    之前她想逃，如今却不这么认为了。
    躲得过初一，还能躲得过十五？
    韩朔轻笑，迈步而入，顺手关上包间的门。
    周奕以为他会看到一个惊惶错愕、不迫不及待想要逃离的女人，可惜，事实给了他一个闷沉的耳光。
    她比他想象中镇定，甚至于，冷漠。
    没有要逃，她不仅走到他身边坐下，还主动开口：“好久不见了，老朋友。”
    周奕眼皮猛然一跳，原本该由他掌握主导权，不是吗？
    “确实好久不见，没想到一见面你就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侧头看她，韩朔却也不避。
    四目相对，一个冷沉阴鸷，一个冷漠散漫。
    但前者情绪波动明显大于后者。
    周奕暂居下风。
    “有事吗？”女人淡淡开口，也不顺着他的话问“惊喜”是什么。
    周奕却不打算就这么揭过，“五年不见，你已经落魄到拍那种片子谋生？”
    “哪种片子？”她不恼，不怒。
    “呵，我都已经看过了。”
    “所以？”
    男人骤然一默，半晌，“如果你是因为当年那件事……完全没必要这么作践自己。”
    “作践？”韩朔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是用什么身份对我说这句话？又凭什么认为拍电影就是作践？”
    “你难道不清楚那是什么电影？！”太阳穴突突跳疼。
    “对不起，我还真不清楚。”
    “……”
    周奕咬牙，五年前，她就是颗小辣椒，五年后，倒修炼成了野山椒？
    “找我来，有事吗？”第二遍询问，微蹙的眉间隐约浮现不耐烦的神情。
    男人笑了：“这么多年没见，不能叙叙旧？”
    韩朔也跟着笑，只是那抹笑意并未到达眼底：“我不记得跟你有什么旧好叙。”
    “旧情，算不算？”
    “周奕，你还真是，不要脸。”
    男人笑意渐深：“我喜欢你骂我的样子，尤其，在床上。”
    “是吗？难怪他们每次都这么兴奋。”女人撩起眼皮，眼神凉淡。
    周奕目光骤紧：“他、们？”隐约有几分咬牙切齿。
    “是啊，”韩朔莞尔，眼底几分流媚：“我在床上骂过的人，不止你一个。所以，真的没必要叙什么旧，毕竟，一个两个都这样，我很忙，没那么多时间奉陪。”
    “韩朔，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拳头捏得嘎吱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