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换做我，我肯定接受不了……”郁晚不知道沈依杭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落在沈依杭的头上，到底还算是沈依杭的不幸。毕竟她也是被蒙在鼓里的，这么多年了，一直以为当年和自己发生关系的人是自己喜欢的人……
    “这不是能不能接受的问题。”程祁东沉眸，“当年她自己喝醉，也有原因。”
    程祁东只是站在非常客观的角度上看待这个问题。
    他看待事情总是理性，也只有面对乔郁晚的时候才会没有办法做到理性，用逻辑去看待问题。
    “她不会是把自己灌醉了，等你回家吧？”乔郁晚足够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
    “恩。”程祁东从来不怀疑乔郁晚是不是聪明，在他所见的女人当中，乔郁晚算是双商都很高的女人了。
    郁晚张了张嘴巴，尴尬地笑了一下：“没想到我自以为聪明地‘把自己灌醉让你有机会’这一套，早在八年前就被沈依杭用过了。”
    乔郁晚有一种被沈依杭占了先机的感觉。只不过沈依杭那年没有得逞，乔郁晚又恰好得逞了罢了。
    要是这么算的话，她还算是赢了沈依杭了。
    “也就是说，叶展恒当年趁着你不在家的时候，跟醉酒的沈依杭发生了关系？”郁晚像个福尔摩斯一样在推断的事情的原委。
    “不能说是趁着我不在家，而是他恰好去程宅，应该是帮我妈拿什么东西，刚好看到沈依杭醉酒。”程祁东开口，说起这件事情口气里面还是不无遗憾，“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我回到程宅的时候，叶展恒刚刚了事准备离开，我打了他，因为我打他，我妈还跟我起了争执，觉得我是看叶展恒不顺眼所以才打他。”
    “但是你为了沈依杭的名声，所以就在你妈面前忍了气，没有告诉她叶展恒欺负了沈依杭的事情。”郁晚已经大致猜到了当初程祁东心中的所思所想。
    “恩。”
    郁晚浅浅地吸了一口气，觉得沈依杭怪可怜的。
    女人总是容易心软的，不要说女人喜欢为难女人，要是非要这么说的话，那么一定是其中一方太过跋扈了，其实女人是很容易同情心泛滥的。
    “沈依杭这是作茧自缚。”乔郁晚淡淡开口，她很同情沈依杭，但是要是真的说同情的话，却也未到心底深处…….
    “程先生，如果当年叶展恒没有去程宅，而是你回去了，看到沈依杭醉酒的样子，你会不会见色起意？”郁晚挑了一道眉看向程祁东，略微笑了一下开口。
    “我不会趁人之危。”程祁东的口气是完完全全的正人君子。
    这句话郁晚倒是相信的，因为之前那一次陆一浓让侍者给她送了一杯放了药的牛奶，当时程祁东明明可以要了她的，让一个男人忍受这样的事情是最痛苦的。但是程祁东没有。
    “那可是你交往了好几年的女朋友……”郁晚的语调就像是在吊程祁东的话一般。
    程祁东听出了乔郁晚口气里面的戏谑，沉默了几秒，沉声开口：“你好像很希望我当初跟她发生关系。”
    这句话一下子就戳到了郁晚的心坎儿，她连忙反驳：“谁说的。”
    “那话还这么多？”
    郁晚暗自在心底啐着程祁东：总是说她话多……
    她是真的对沈依杭当年的事情挺好奇的，女人对于自己男朋友或者是老公的前任总是特别好奇，存着特别大的好奇心的。
    “对了，当年你是回家迟了吗？怎么没有及时回去？”郁晚觉得好奇，问了一声。
    她也只是随口一问，但是程祁东的面色却是略微沉陷了一些。
    “我在路上遇到了一场车祸。”程祁东的口气略微带着一点点压抑，郁晚听出来了，心底想着难道是程祁东亲眼看见撞死了人？所以才这么沉重？
    “车祸？怎么我身边的人老是遇到车祸……”她低声喃喃，比如她自己和陆承泽，还有最近的楼邺城和顾和……
    原来程祁东之前还遇到过车祸，她真的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带着车祸属性了……
    乔郁晚又继续说道：“既然是遇到了车祸，又不是你出车祸，你怎么不回家？”
    程祁东拿捏着方向盘的手，略微紧缩了一些，骨骼分明的手指上青筋隐隐浮现。郁晚没有注意到程祁东这个小动作。
    “当时肇事司机逃逸，留下了轿车司机和副驾驶座上的乘客，四下无人，我就帮忙叫了救护车，陪同去了医院。”程祁东刚刚向沈依杭解释了一遍，又要向乔郁晚再说一遍。
    但是这两次的意义，完全不同……他向沈依杭说，只是在陈述当年的事实，而跟乔郁晚说，是想要一起回忆……
    但是乔郁晚的眼神茫然，她戏谑了一声：“没想到程先生还是活**啊，还喜欢乐于助人。”
    “当时场面很惨，我不会见死不救。”
    “b市人民欠你一个好市民奖。”郁晚勾了勾唇角，完全联想不到什么。
    “肇事司机是一辆大货车。”程祁东继续添了一句。
    郁晚稍微停顿了一下：“大货车真容易出事，那个时候我出车祸，也是被一辆大货车撞了，也逃走了。后来被抓了，现在还在服刑。你救的那两个人后来怎么样了？活下来了吗？”
    “我以为副驾驶座的男孩当场死亡了，最近才听说，他成了植物人。驾驶座上的女孩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昏迷了过去。”程祁东将车速放慢，将车子停靠在了一家餐厅门口。
    郁晚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程祁东口中说的情况……为什么和她当年的车祸，有一点点像？
    程祁东将车子停下之后，侧过头看向乔郁晚茫然的眼睛。
    “当时在救护车来之前，女孩从驾驶座里面爬了出来，自己还能够站稳，但是看到副驾驶座上男孩严重失血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她求我救救她弟弟。”
    程祁东的话说地持稳，郁晚听地，却是心惊肉跳。
    她怔在原地很久很久……一动不动地盯着程祁东的眼睛。
    乔郁晚张了张嘴巴，一瞬间有点说不出话来，她的眼眶在那么一瞬间变得通红通红，那种酸胀疼痛的感觉一下子从眼眶一直蔓延到了她的心尖上……
    “是你？”郁晚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好，当真相在心底忽然间出现的时候，郁晚一下子有些承受不住。
    这种突如其来的陈年往事，扑面而来，带着腐朽的味道，让她猝不及防。
    郁晚扯了扯嘴角，眼泪一下子就随着面部肌肉的抽动掉了下来，大颗大颗地掉落，没有一点点防备。
    她眼底是有笑意的，但是更多的是得知真相之后的晦涩。
    程祁东沉默不语，她知道他是在给她适应的时间。
    “那……我第一次去程宅，你是不是认出我来了？”乔郁晚满心期待地问程祁东，她觉得心脏一紧一缩的，浑身上下好像爬着千万只蚂蚁，说不出什么滋味儿，就是想要跟程祁东好好说说。
    “没有。”程祁东两个字就直接打破了郁晚的幻想。
    他真的很煞风景。
    气氛明明是他营造出来的，但是偏偏，又是被他给破坏掉的。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就是……当初出车祸的那个人？”郁晚盯着程祁东的眼睛认真地看，她在程祁东的眼中除了看到了冷静之外，还窥见了一丝动容。
    她就知道，程祁东也是会动容的……
    缘分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这么说可能会很俗气，但是乔郁晚此时心底就是这样的想法……
    出车祸的时候她大二，距离现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那么多年前的事情忽然被提起，这种感觉很奇妙。
    “你说起陆承泽的时候。”程祁东之前听到乔郁晚提起陆承泽，他就让人去查了当年出车祸的事情，如他所想，当时车祸的车主，就是乔郁晚。
    郁晚哽了一下嗓子，话语有些结巴了。
    “那你当时……为……为什么不跟我说？”郁晚的心动了一下，抽噎。
    “平白无故挑起你的伤心事，我是想撞枪口？”程祁东反问了一句。
    郁晚听着就笑了，她觉得这是程祁东的风格。
    下一秒她解开安全带，附身过去用纤细的手臂抱住了程祁东：“你真好......”
    郁晚声音低低哑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