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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喘吁吁道:“驸马,咱们真进宫?”
慕轻尘拍拍咚咚跳的心脏,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摘开纱帽丢给他:“不去,容我找身衣服,带你去骊山策马。”
常淑是有点怨怪慕轻尘的,她在这方忧思小糖醇的人生,慕轻尘却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哉样子。
真是一点没有同甘共苦的觉悟。
要说左月安哪里好,第一肯定是性子柔。小糖醇活泼好动,还总有古灵精怪的想法,脾气又像慕轻尘坏得要死,遇事只能好生哄劝,若反其道而行之,日后说不定干出点什么违反犯罪的事来。
第二嘛,自然是左月安的出身合人心意。虽说不是正房嫡出,但好歹是丞相之女。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品行定是不会差的。
第三,放眼文武百官,与小糖醇年纪相仿的子珺实在太少,常淑没甚选择。
哎,忧伤,好忧伤。
以至于她看着眼前这十六品早膳,愣是没有一点胃口,搁下碗筷问:“小糖醇可醒了?”
初月姑姑答:“嬷嬷说昨夜折腾许久,所以睡得晚,今日怕是会往起大半个时辰。”
她怕常淑不用膳,绕去另一边捧了碗野鸡子汤过来,再用白瓷小碗盛上少许,轻轻搁到常淑手边。
常淑不愿拂她心意,用勺子呷了一口。
“许是昨晚吓着她了。”
初月姑姑也觉着这事她做得不对,毕竟是个三岁不到的小娃娃,所作所为全凭心意,于是委婉道:“小主子才多大啊,再长个几岁就不会做荒唐事了。”
她越说常淑便越愧疚,抚了抚额道:“这汤不错,留给小糖醇吧。”
初月姑姑应下,命一旁的侍婢将汤端去炉子上坐着,等小糖醇醒来喝口热乎的。
“算了,本宫亲自端去寻她。”
就当是向小糖醇服个软,道个歉。
小糖醇其实早醒了,一睁眼便想起昨晚常淑训斥她的事,心中难免有些不好受。
怕见了常淑再受责罚,遂耍起赖皮,死活不愿意出卧房,在榻间滚来滚去,嬷嬷怎么劝都没用。
滚累了,又让嬷嬷倒杯水来。
嘟着小嘴喝水时闻见一股清雅的芬芳,淡淡的,柔柔的,犹如饮下牛乳一般,唔,娘亲的发油就是这样的味道。
她不禁抬眸,见端着瓷杯的人正是常淑。
说时迟那时快,她嘴巴一缩,匍匐下i身子,逃命似的钻进被子里,缩成一团。
常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掀开纱帐,连人带被地抱起她,放到绣墩上。
“站好。”
小糖醇听令,双脚试探着落下。
常淑怕她被闷坏,挑出被角,顺着裹缠的方向解开,露出小糖醇那张闷得发烫的脸蛋:“躲什么?”
“……怕娘亲。”
“你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显然,小糖醇没把此话听懂,大睁着懵懂的眼睛与常淑对视,后又迅速收回,羞愧地埋进胸口。
“……知错了。”
常淑听得很舒心。懂得知错认错就好,这点可比慕轻尘做错事打死不认账好多了。
她一点点抚平小糖醇耳后的碎发,岔开话题:“今儿个不热,可要跟娘亲出去散散心?”
哪个娃娃不贪玩,小糖醋登时忘却烦恼,有了精神,在绣墩上蹦跶两下道:“叫上,三姨娘。”
“那去骊山可好,三姨娘怕热,山间凉快。”
慕轻尘玩乐一早上也是累极,策马直上,登至山顶的黄龙庙,停在庙前的那颗老榆树下乘凉。
牛菊花把马绳捆在拴马石上,用袖子给她扇风:“驸马,在这稍作歇息吧,一会儿咱们进庙用些斋饭。”
他抚开石阶之上的灰尘,扶着慕轻尘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地上,同慕轻尘一起眺望那远山的浓翠,和纤尘不染的天空。
没多会儿,听到身后的庙门开了。
慕轻尘无所事事,循声回头,瞳仁骤然一颤,这不是昨日才打过照面的三夫人吗?她手中牵着的不是左月安又是谁。
巧了!巧了!
慕轻尘托着牛菊花闪进树后,竖起耳朵偷听三夫人说话。
“凡有所相,皆是虚妄,夫人切莫太执着,您一片虔诚之心,我佛慈悲,会给您指引的。”一慈眉善目的老主持劝道。
“我别无所求,唯远我儿能早日脱离苦海,再世为人。”三夫人悲怆道,她牵起左月安一步步踩下石阶,“主持不必再送了。”
说完,踏上山间小路,向山下走。
慕轻尘在树后凝眉思索,淡淡念叨“执着”“我儿”“脱离苦海”“再世为人”等字眼。
心说,看不出这三夫人还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得派人好好查查,然后抓住她的把柄,威胁她和左相交出左月安,与小糖醇定娃娃亲。
牛菊花虚着眼瞅她,看她那不怀好意的笑就知她满肚子的坏水在翻腾。
啧啧两声,道:“可怜那三夫人哟,生产之日儿子胎死腹中——”
如今又要被“老虎屁股”坑害。
慕轻尘:……
“她还有一个儿子?你为何知晓这般多?”
“坊间传闻啊,人尽皆知。”
我就不知!十九学士的面子有点挂不住,话锋一转道:“这些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拿捏住了三夫人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