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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等小事自然没有隐瞒的必要,他便连忙将来龙去脉都吐了出来,说了个清清楚楚。
“老道是被那梅县丞请去伏妖的,梅县丞的夫人被妖物迷了心智, 老道不过是去降妖伏魔造福一方。”
老道士洋洋得意的说了自己是怎么杀了兰莘的,末了还吹嘘了一番自己是替天行道行善积德。
江寻道听着他说的话, 见他一副得意炫耀的模样, 想起了兰莘和柳媚娘,她们好不容易认清了心意寻了处清净之地隐居, 远离尘世喧嚣相偎相伴, 却不想被这么个满心私欲的伪道士害的天人永隔。
江寻道眼一红,她揪起那老道士的领口,握紧拳头恨不得往他脸上狠狠砸去, 可她还保留着一丝理智, 咬牙怒斥道:“你不分青红皂白便诛杀了兰莘,还好意思说是造福一方?她从未害过人命,更无害人之心,与她相比,你这等愚昧无知的人, 才该杀。”
老道士被江寻道揪着领口,半个身子都被拎了起来,面对着怒气冲冲的江寻道他心生畏惧,涨红了一张脸眼神飘忽躲闪,却还是忍不住小声驳斥道:“小道友,你怎能如此想,这妖生来就是要害人的。就算她现在不害人,那将来也会害,就该见一只杀一只绝了它们的根,咱们都是修道之人,应当知道人与妖自古便是水火不容。”
江寻道听闻他的诡辩,面上怒气骤然消失了,反之是一片平静和冷漠,她知道自己无论说什么这老道士都不会听,他信奉了一辈子的道,他沾沾自喜的道,无疑就是人生来便比妖高贵,人可以主宰一切生灵。
他压根就不是一个修道之人,纵然他披着一身道袍满口道德真经,却仍是个投机取巧的市井之徒。
江寻道心生鄙夷,冷然道:“呵,妖生来就是害人的?我看人生来才是害人的,这世上害人最多的不就是人嘛。”
虽心中不满,可老道士不敢再顶嘴,连连点头称是可怜巴巴的央求道:“小道友你说什么便是什么,你们要问的话老道可都据实说了,没敢有半句隐瞒。小道友,你看老道年纪这般大了,你这法宝捆的老道着实难受,不如先松开吧。”
坐在桌边一直默不作声,听着江寻道问话的蓝以攸此时终于抬起头开了口问道:“梅县丞的夫人被你们带回去之后,如何了?”
江寻道盯着老道士:“没错,柳媚娘她如何了?”
老道士愣了愣,然后脱口道:“你说那个被妖物迷了心智的女子啊,她已经疯了。”
“你说她疯了是何意?”江寻道心中一颤,一股莫名的冷意袭上了身子。
“老道降了那妖物后,梅县丞就把她带了回去。.而老道因降妖有功,被当地百姓请去住了几日。那女子的疯病着实厉害,不仅认不出人了,还每日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抱着那盆枯了的兰花自言自语。梅县丞有一日气不过,将那盆兰花扔了,谁知她真的如同疯了般,拿着一把匕首就将梅县丞刺伤了。”
“梅县丞原本是央老道给她治治疯病,可她早就失了心智,且一见到老道就发疯想杀了老道,着实没有办法,于是梅县丞便将她捆了起来关在柴房。待老道走时,她还被锁在柴房中。”
老道士急匆匆的把知道的事通通说了出来。
江寻道和蓝以攸同时沉默了下来,老道士盯着她们看了一会,才喏喏问道:“你们...与那兰花妖到底是什么关系。”
一直低着头的江寻道深吸一口气,她低垂眉目叫人看不清神情,沉默了半晌后,她突然伸手拿了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剑,脚步轻移,紫芒一闪而过,一股骇人的灵气往老道士压迫而去。
凛冽带着寒意的剑刃就这么架在老道士的脖子上,皮肉感觉到一股刺痛感,老道士丝毫不怀疑,只要江寻道轻轻动一动手指,自己的脑袋就会被轻而易举的削下来。
“小道友...你...你这是做什么。”老道士的声音都在颤抖,他梗着脖子一动也不敢动,如果说刚刚他还觉得江寻道不会杀他,可下一秒对上江寻道冷漠的没有一丝神情的双眸,他就知道他错了,一股强烈的恐惧感让他哆嗦着说不出求饶的话。
丹田涌上的一股热气直袭大脑,江寻道眼睛充血紧握剑柄,冷冷的盯着惶恐不安的老道士:“像你这等招摇撞骗假借道法掩盖私欲之人,才是杀一个少一个。”
如果不是蓝以攸适时出手的话,江寻道可能真的已经动手杀了老道士,当蓝以攸伸手握在江寻道手腕间时,一股清凉的灵气自她手腕间灌入,江寻道手一颤,锋利的剑气从老道士脖子上擦过,留下一道血痕。
老道士只觉得脖子上一痛,鲜红的血从伤口上缓缓流下,浸湿领口,他顺力倒在了地上,蜷缩着身子,喘着粗气恐惧的看着江寻道。
蓝以攸皱着眉头有些诧异的看着江寻道:“你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江寻道好似恍然惊醒一样,她看了眼手中的剑,又看了眼躺在地上惊恐看着自己的老道士,他脖子上的伤还在流血。
“我怎么了。”江寻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一样,颓然的坐在了凳子上,单手捂着额头有些难受的闭上了眼,刚刚她就像是着了魔变成了另一个人,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心中的怒气,那些复杂的情绪突然间被放大了无数倍,让她有一股强烈的冲动。
像是有个声音在脑中不停的呐喊,杀了他,杀了这个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