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页
袁柳儿一怔,忽而大喜:“你是说,你想扮成……”
卫初宴点点头,袁柳儿却在此时摇头:“不可不可,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你的模样,你哪能瞒过他们?这可是在刀尖上跳舞,一下子弄不好,就要死的!”
卫初宴勉强扯了扯嘴角:“你可与我上些花妆,遮去一些面容,他们急着找人,不会对衣妆大异的我有多少在意的。我观你先前戴了薄纱,也可以给我戴一个。还有……他们知道我受伤了,伤的很重,他们必定想不到我还能抚琴,他们进来时,我的琴声只要足够稳定,他们的目光便不会落在我身上。”
“可是,你真的能行吗?先前还是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怕你一动,扯裂了伤口,又厥过去。”
卫初宴坐在床上轻轻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姑娘愿意一试吗?”她的脸色仍然苍白的吓人,但说完那句话,她就忍着痛,装作平静地下了床,她太能忍、也太能装,乍一看,真跟没事人一样。
“罢了,都到这一步了!大人,你可一定要撑住啊!小女子这一船人的性命,都在你身上了。”
“请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
卫初宴再次点头,心中想着,若是天要亡她,让她这场戏演不成,那么她就装作是胁迫了袁柳儿的样子,翻脸将人打伤再弃船逃跑,希望那些人,到时候不会为难这画舫上的人。
“姑娘,时间不多了,劳烦你为我梳妆。”
青丝垂落,面容素净的女人对着袁柳儿淡淡点头,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让人没来由的一阵心悸。
袁柳儿点头称了声是,先给卫初宴梳头,掬起那一头青丝时,感觉好似捧了一匹丝绸在手中。
第12章 脱险
推推嚷嚷。
时至傍晚,没了日光的照射,寒气愈发重了,江上起了薄雾。浮动的雾气中,几艘画舫停留在江面上,其中一艘属于揽华楼的画舫旁,围了几艘渡船。船上除了船夫,就是些凶神恶煞的男女,这些人有几个上了画舫,和船工交涉无果,渐渐显出不耐来。
推推嚷嚷。
“还与他们说这些做什么,上船搜啊。”上船的还在与船工交谈,立在渡船上等着的人,握着刀,一脸不耐烦地等在那里。
“不太好。揽华楼虽是新楼,但却接连捧出好几位厉害花魁,如今风头正盛,我们若是强来,还真有些不好做。况且,听说正有一位花魁在船上,船工们怕她名声毁了,这才如此顽固的。”
“这还不好说,不过是出来卖的而已,给足银钱,我们登堂入室又何妨?”
“船工倒也是这个意思,但要价很高,可谓是狮子大开口了,吃准了我们不搜不罢休。真是小人嘴脸!”
雾气重重,有愤懑的话语自小船上传来,这些零散的话语旁人听不清,但是却也表明了,这些人还未起疑心。
“赶紧的,文的不成就来武的了!我们此行是来杀人的,多杀几个又有何妨!”
“是啊!”
“胡来!你当这是郁南吗!”
说话的这几个,都有南方口音,话中夹带着脏话,透着一股江湖人士的粗莽。这些人本就是混江湖的,身上多少都背过人命,后来被卫家二房暗地里招做了打手,这次来都城,便是为了杀卫初宴的。
早几年,初宴进了长安,长安乃国都重地,虽然不至于什么官司也没有,但是在此杀人还是很严重的。要不要继续追杀卫初宴,卫家二、三两房就有些犹豫,再加上卫平南隐晦敲打过他们,让他们不要赶尽杀绝,卫初宴还是过了几年安稳日子的。后来几年,又陆续有刺客来,但是被卫初宴处理了,再后来赵寂认识了卫初宴,高沐恩揣测圣心,派了人保护卫初宴,刺客就再没出现过。卫初宴还以为是卫家终于消停了,却不知道那是因为有人保护她,为她处理掉了危险。
但是到了今年,因为陛下已有许久没有出宫,也再没有问过卫初宴的消息,高沐恩便把人手撤了,这时卫初宴又入了官场,接连化解了卫家使的绊子,那些人便有些急了,又派了人手上京,想要斩草除根。
卫初宴一日不死,她便是郁南卫家的正统继承人,这是受到大齐律法保护的,纵然是卫平南,也不能改变。其他几房觊觎这位置已久,又和卫初宴有逼死母亲之仇,卫初宴一旦有了冒头的可能,卫家人便如坐针毡,煎熬之下,更不可能放过她。
刺客们正等的不耐烦,打算亮刀剑时,自画舫里走出一个丫鬟打扮的姑娘,拉着船工去一旁说了几句话。船工回来以后,爽快地收下了他们的银票,又是赔礼又是道歉:“是小的们不懂事情,惹大爷们心烦了。我家姑娘说了,既然大爷们有诚意,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很愿意给大爷们行个方便,还请大爷们自便,就是请别惊扰了姑娘。”
“放心,我们就是四处搜一搜,绝不碰你家姑娘一根汗毛。”
“这便好了,我家姑娘本来正与楼里琴师请教,为了半月以后的赏花盛会苦练新曲。船上除了这二位,就我们这些船工和一些奴才,大爷们是要找人还是找物?有需要的,吩咐小的们一声,咱们也帮着找!”
船工油滑,除了贪财了点,并不叫人讨厌。首领嗤笑一声:“不必了,我们自己人是足够的。”
他打了个手势,立时跳上来好些人,四处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