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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昏迷了,左寒儿还是死死咬住了她的手臂,可见是抱了多大的决心的。
卫初宴折腾许久,将自己的手臂收回来,清洗了,上了药,这时才发现,药也快不够了,她叹息一声,不知第几次回忆脑中的地图,确定了顶多再有一晚便到齐军营地后,才放下心来。
出了这样的事情,卫初宴对左寒儿更加防备,几个时辰后又补了一个手刀,确保她短时间内醒不过来,自己则带着她抓紧时间赶路,到了第二日的凌晨,终于远远地见到了齐军的营地。
这一片已没有了匈奴人的踪迹,卫初宴原本放松了许多,只一心往齐军那边去,然而没走出多远,面前便冲上来几名齐兵,看打扮像是斥候,拿刀对着卫初宴,喝住了她:“站住!你是什么人?”
连日的赶路下来,卫初宴身上不可避免地也有些脏污,草屑与泥土齐飞,只脸上还是干干净净的,倒是显而易见的,是个齐人。这也是斥候们没有直接动手的原因,但是他们又觉得这个人可疑,因为她身上的软甲并不是齐军的盔甲,还有她的那匹马,比寻常齐马要高出半个头,体态也彪壮一些,显见的,是西疆这边的马匹。
到底是齐人还是奸细?斥候们一时分辨不出来,不过很快他们便不用紧张了,因为卫初宴亮出了她在御史台的官印、以及出使时陛下给她的令牌与印章。这三样,无论是哪一样都足以证明她的身份。
“我叫卫初宴,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此行是奉陛下密令而来,这是我的印章以及陛下的令牌,此外还有一封陛下的密旨,要亲自交给你们统帅。劳烦你们带路。”
卫初宴说完,便将这几样物品大大方方地交给了斥候,自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斥候们细细查看了,知道确然是朝廷的大人,便向她行了礼,有个姑娘上来搀扶了她,又疑惑地看向她的马儿:“大人怎的是孤身一人前来?是在路上遭遇了伏击吗?那上面的,是哪位受伤的大人吗?”
卫初宴含笑一摇头:“并非如此,她是匈奴人。”此言一出,明显看到这几名齐军又严肃起来。
“不必紧张,她已动弹不得,算是我的俘虏吧。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先到军营,见到了统帅再细说吧。”
斥候们对视一眼,恭敬道了声:“是”。
他们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他们这些小兵可以探听的。
卫初宴被拦住的地方,距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因她实在走的勉强,便派了个机灵的斥候便拿着她的官印先回营通报消息了。不多时,一个年轻的将军风风火火地迎出来,这个人卫初宴不认识,不过,倒是听一旁的斥候抱拳喊了声“李将军”,她心中便大致了解了。
李家的人吧。好像这一次有一个副帅便是李姓的,大约是和这位李将军有些关系的。
“卫大人?”
李将军拿着她的官印走过来,笑容可掬地和她打了招呼、又将官印还给她,然后就将她往里请了。
“李敢早前便听闻过卫大人的大名,听闻大人肩负着那个使命去了西,便和将军他们一直等着大人的好消息。大人您终于到了,这下我们的心也放下一半了。”
卫初宴要带盟军来和齐军夹击匈奴,期间自然是与齐军有联系的,不过,这也是个机密,在军中,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这件事,这个叫做李敢的年轻将领竟然也是知情者,这令卫初宴看了他好几眼。他看起来也发现了卫初宴的打量,仍然气定神闲地,该做什么做什么,卫初宴观察片刻,心中便有了定论。
无怪乎他知道了,约莫是被大力培养的小将军吧。
李敢迎了卫初宴进了主账,里边已经有几名将领在等着了,统帅却不在营里,据李敢解释,是还在前线督战。
也因此,这里的将领不多,因为大多都跟着统帅去前线了,听说这几日大小战事不断,匈奴人疯了一般地回咬,齐军虽然不惧他们,然而也的确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赢的,只能说有胜有负吧,总体来说还是齐军占优势,死死守住了这一片营地,并且还要往西扩展。这样一来,卫初宴带来的盟军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确实算得上是翘首以盼的。
原本,见只是卫初宴一人前来,他们便有些不好的预感,但是也没有开口,卫初宴想了想,将实际情况与他们说了,希望他们派兵去探查南边的情况、必要时派军救援。
得知这事,诸位将领的神情都有些凝重,他们立时保证下来,先是派了几支小队去探查。到了第二日,小队回来了,带来的是好消息。
他们正巧便遇上了往北走的西疆盟军,听说是匈奴人不知为何又不追了,只死死守在雪山一带,不知在找寻着什么。他们自然不知道,匈奴人找的是他们的统帅,统帅没了,对于士气的打击是极沉重的,往日里左寒儿没少冲锋陷阵,但都是快去快回,绝不会令军队失去主心骨,然而这一次她都被卫初宴给抓了,又怎么能回得去呢?
没了主帅,匈奴军便混乱了,他们只能守在战场上,四处搜寻主帅的踪影。
“也即是说,盟军明日便可抵达这里吗?”
等到消息传来,卫初宴已休息了一夜,这是她这段时间来的第一个安稳觉,又有大夫为她重新处理了伤口、也有婢女来给她擦拭了身体,她感到舒服了许多,饱食了一顿后,便沉沉睡去了。至于左寒儿,已经被她移交给了李敢,李敢也不认得左寒儿,不过,慢慢查吧,总会有结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