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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夏脸朝外侧身躺着,鼻翼微动,呼吸绵长,少了平时的闹腾,连睫毛好像都是乖顺的。
刘夏……
顾凌洛情不自禁探手过去,碰了碰她的眉,她的眼,顺着脸侧划过弧度,落在她粉润的唇瓣。
即便是这么近距离碰触她,心脏也没有如往常那般抽痛,丹田也没有再疯狂躁动,魂灵共鸣好像确实起了作用,可她却丁点都没觉得高兴。
这是用刘夏的痛苦换来的。
她宁愿不要。
“唔……”
睡梦中的刘夏微动了动,像是能感受到按压在唇上的手指似的,连眉心都跟着蹙了起来,可这根本不可能,她是能量体,也就是所谓的魂魄,普通人是感应不到的。
果然,刘夏只动了一下就安静下来,只是似乎睡得有些不太安稳。
顾凌洛调整了身形,悬浮着同她一起面对面躺着,刘夏感觉不到她,她却是感觉的到刘夏的。
无论是她不断喷洒过来的呼吸,还是她温热的体温,平稳的心跳,以及指尖摩挲的唇瓣的柔软,通通都能感受得到。
她想吻她,就是现在,与欲望无关,只是单纯的想吻她。
没有丝毫迟疑,探头一个轻吻,没有缠.绵悱恻,只是虚无的一个碰触,之前所有的焦躁统统平复,欲裂的头痛也跟着烟消云散。
她好像……爱上她了。
不,不是好像,她真的爱上她了。
不是因为愧疚,也不是为了负责,连她自己也说不清到底为了什么,只是想起她的眼泪,心脏撕裂般的疼,恨不得不计一切代价扭转时空回到事发前阻止这一切!
这是她除了亲人之外,第一次对一个人拥有这么强烈的情感。
活了九万岁,踏遍红尘,看尽世间痴男怨女,她又怎会不知这是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的情爱。
她爱她,不知所起,察觉已是至深。
怀中的人突然不安地动了动,断断续续的呓语响在耳畔。
“不,不要,不……”
顾凌洛移开唇,望着她。
刘夏眉心紧蹙,睫毛轻颤,不住嗫嚅着,像是沉浸在噩梦中无法脱身。
她梦到了什么?
是那对她来说屈辱又折磨的三天两夜吗?
顾凌洛探手蹭掉她额角沁出的虚汗,心头苦涩。
已成的事实,无法改变,说再多对不起都没用,只能对她好,再好,更好,永远都好。
能量体是没有眼泪的,因为眼泪根本来不及溢出眼眶就会转化为能量粒子顺着眼角逸散。
她没有眼泪,只有眼前云雾般的粒子缭绕,几乎要看不清刘夏沉睡的脸。
双指并拢按在刘夏的眉心,清心诀默在心底,源源不断的淡蓝光痕顺指尖晕入印堂,引导着刘夏心平气顺。
颤抖的眼睫渐渐平复,呓语声也随之停下,顾凌洛稍稍安心,又默念了数遍,这才收手,指尖不小心蹭过刘夏眼尾,蹭到一抹淡淡的潮湿。
她……哭了?
顾凌洛心头一窒,探手将她抱了个满怀,虚无的身形云蒸雾缭,分不清哪里是能量体本身,哪里又是眼眶逸出的细微粒子。
这是最后一次!她保证!再不会让她落一滴眼泪。
……
早上六点半,手机闹铃叮铃铃吵个不停,改改呼呼大睡半点反应没有,浩烟眼都不睁,从枕头下摸出改改的手机,随便按了下。
世界安静了。
浩烟翻了个身,继续梦周公。
刘夏却醒了。
她没睁眼,人是醒了,心却还在梦里。
她没梦见那个大尾巴狼顾凌洛,她梦见自己抱着一个素衣罗裙的女尸痛哭失声肝肠寸断,冰冷的雨不断砸在她们身上,模糊了她的眼,也模糊了那女尸的面容。
她求那女尸不要死,不要离开她,一遍遍不停地哭求,可逝者已矣,又怎会给她回应?
绝望的悲痛从梦境延续到现实,锥心刺骨,竟像是真的一样。
她按了按心口,依稀记得好像还梦了些别的,可仔细再想,又好像没有。
她静静地躺了好一会儿,闹钟第二次响起时,她呼地掀开被子,人没起,先伸胳膊蹬腿几个热身外加魔音穿耳。
“起!床!啦啊啊啊啊啊!!!”
七点五分,浩烟改改顶着熊猫眼有气无力地跟在她身后,居然比她这个被蹂lin了三天两夜又做了一夜怪梦的可怜虫还要精神萎靡!
“我说你俩是不是装可怜想逃避惩罚?说好了一个礼拜任我差遣的,这才第一天!”
改改有气无力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因为你,我们能神经紧绷的一晚上不敢阖眼吗?”
浩烟揉了揉太阳穴:“我们五点才睡的。”
刘夏抱着书,回头冲她俩笑露八颗牙。
“糊弄谁呢?明明比我睡得都快,呼噜声都快掀了六楼地板了!”
改改忿忿:“我们从来不打呼噜。”
“这是重点吗?我说的是你俩……”
改改突然眼前一亮,指了指她后面,刘夏回头,一人迎着朝阳而来,朝阳如火,映暖了她傲雪凌霜的脸,还有那看见她的瞬间绽放的一抹笑颜。
“刘夏。”连呼唤的声音仿佛都比平时暖上几分。
刘夏呵了口气搓了搓手,面不改色心不跳,也朝她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