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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夏扶着顾凌洛过去,“小冰怎么样了?”
“只是吓晕过去, 没事。”
也难怪刘语冰会吓晕,本来摔下高楼已经是惊魂未定,猛一睁眼又看见个青面獠牙的恶鬼扑过来,换谁都得吓个半死。
尤其刘语冰还是个彻底的无神论者,世界观的崩塌更是加速了她的昏厥。
几人下楼回了病房,病房一片狼藉,死灵是在病房偷袭的,顾浩烟只来得及屏蔽了声音,并没能保护好现场。
幸好这会儿是半夜,护士并没有察觉,不然大半夜的不见了病人,病房还这个样子,只怕早报了警。
浩烟把刘语冰小心地放在唯一没翻的陪护床上,外套鞋子轻手轻脚脱掉,拽了被子帮她盖好。
刘夏扶着顾凌洛坐到椅子上,伙同浩烟一块儿把翻倒的病床摆好,被子褥子拍拍铺好,这才扶着顾凌洛躺下。
病房还是很乱,可也顾不得收拾了,浩烟按了呼叫铃,医生睡眼惺忪的过来,一推门吓了一跳。
“这……这怎么回事?”
浩烟随口胡诌了句:“刚才开窗,突然刮了大风。”
医生抽了抽眉角。
这得是几级台风能把那么沉的备用氧气罐都吹倒?而且还是在最不容易吹到的墙角摆着的。
唉,这届病人太难带了,糟心。
剪开绷带小心翼翼掀开纱布,一看好不容易长好的伤口又撕裂了,医生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能忍住,气得冲口来了句。
“这都第三次了!就算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也不能这么折腾,这是医疗浪费知道吗?”
刘夏看着那血糊糊一片,一口气提上来差点没压下去,她赶紧转过身去,心口堵得难受。
顾凌洛已经养了好几天了,伤口表面已经长合,只要不做剧烈运动基本不会有什么问题,可她不仅做了,还抱着个百十斤的大活人又蹦又跳又打滚的,可想而知,这次比之前那次撕裂的还要严重。
医生一边叹气一边紧急处理。
“这百分百肯定得留疤,疤还不会小了!你说你这养病养的什么?就没见过你这样的!”
疤……
想到顾凌洛柔白的皮肤会留下难看的疤痕,刘夏心口堵得更难受了。
刘夏望着窗外幽沉的夜,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上药声,突然有些茫然。
不是已经下定决定这辈子都不和顾家人有任何牵扯的吗?为什么还要风风火火地赶过来呢?
明明有一千一万个声音在警告自己:她们可是活了九万年的老江湖,怎么可能一点小场面就hold不住?别去!去了就是上当!
她还是来了。
所有的警告都敌不过那一丝隐隐的担忧。
万一呢?万一她们不是做戏呢?
她不敢赌这个万一。
她终究还是太心软,自己都觉得自己可悲。
幸好,她阻止不了自己跳进她们的陷阱,她们同样也阻止不了她爬出陷阱。
医生处理好了伤口,连蹭破皮的胳膊也一起上了药,这才摇着头离开。
刘夏回过身来,不看顾凌洛,也不看浩烟,径直朝陪护床走去。
浩烟拽了被角盖住顾凌洛打着点滴的手,低声道:“先别喊她,我有话说。”
刘夏冷冷淡淡:“没什么好说的。”
碰了钉子,浩烟也不气馁,又道:“不管怎样,谢谢你救了我们。”
救?
呵!
当时她也觉得自己好厉害,随随便便就吞掉了老江湖都干不掉的恶鬼。
可这会儿冷静下来……
刘夏顿住脚,回头打量着浩烟,视线落在了她的左臂。
“前两天还见你托着胳膊,这么快就好了?”
浩烟滞了下,背着昏暗的床头灯,看不清她的神情,只能看到那微挑的凤眼薄光沉沉。
“相比于洛洛而言,我肯定是好的。”
她走到她面前,缓缓撸起袖子。
那是件休闲毛衣,袖口收紧袖子却非常宽松那种,从外面看不出来,撸起才看到她手臂还缠着纱布。
刘夏看了看那纱布,没有发表意见。
浩烟自嘲低笑,“缠着纱布什么也看不见,又能证明什么?”
她扯开纱布结,一圈圈解开,露出里面的伤疤。
刘夏的眸光微微驿动了下。
伤疤横斜在手肘外侧,一看就是抬臂挡刀时砍伤的,伤疤不算长,却极深,几乎砍断整个手臂,养了快半个月才堪堪长出一层薄薄的嫩肉,刚才打斗又磋磨的红肿不堪,有些地方甚至还沁着血。
什么都可以造假,伤却造不了假。
刘夏心里五味杂陈,不管是真阴谋还是假演技,看到这样的伤口都会忍不住心软。
“既然还伤着,刚才医生在的时候怎么不顺便处理一下?”
刘夏觉得自己说多了,随即又摆了摆手道:“无所谓了,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都别再找我,找我也不会来。”
她把那一直攥在掌心的项链连同钻戒搁到一旁床头柜上,依然没有看病床上一言不发的顾凌洛。
浩烟蹙眉:“这是什么?”
“不知道,捡的。”
浩烟拉住她。
“刚才那是死灵分|身,下次再来肯定就是本体,我和洛洛都还受着伤,绝对打不过,我们需要你的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