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触碰到元悦的脖颈处,李茧就感觉她身上滚烫,心中明白元悦正在发烧。
“你且慢……不要碰我。”元悦呵斥了一句,感觉到李茧冰凉的手指,意识渐渐恢复,勉强抬起右手推开他。
“不止血你会死的。”李茧见元悦这般固执,厉声说道。
元悦已经没有力气再和他理论,伸手指了指房子,十分费劲的吐出几个字。
“你找布条,我自己来。“元悦说完,又使劲吸了几口气,此刻肩膀上的伤势疼痛感再次袭来,而且更甚于之前,元悦却心中松口气,只要意识恢复了,那自己就侥幸苟活。
李茧站起身子,像只耗子一样到处乱窜翻找,终于在屋子的一个大木头箱子里找到半匹算是干净的白布。
他立刻将白布展开,用嘴撕开了一个小口子,双手一扯,滋啦一声白布应声撕开。
“那你自己来。”李茧也不勉强元悦,将扯好的布条递给她,心中笃定但凡有本事的人都有怪癖,元悦也不例外。
“你出去守着。”元悦强忍着疼,吩咐完,就慢慢解开外甲的扣子。
李茧心想这个卫慕大人怎么和小娘子一样矫情,但也没有拒绝,自觉地走到门口探出头张望起来。
耳边一声闷哼,李茧眉头紧锁,他无措的走出门外,看到外面一片狼藉萧瑟,战争过去之后的凉州已经没有丝毫的生命力。
“李茧。”元悦的声音在一个时辰之后才传到李茧的耳中,他赶忙返回到屋子,看到元悦已经穿好了衣服,伤口算是包扎好了,只是将最外面的甲胄扔到了一边,并没有穿上。
“卫慕大人,我们也去府衙?”李茧试探的问道,问完之后就伸手去扶起元悦。
元悦双腿发软,咬着牙扶着李茧站了起来。
“你可以……送我去见公主么?”元悦此刻哪还有心思去府衙,在她濒死无助的时候,只想见到卫慕隐。
“唾手可得的军功,卫慕大人是不要了么?”李茧一怔,认真的说道。
元悦垂着眼睛,心里全无杂念,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见到卫慕隐,带她去衡山,别的都是浮云一片。
“好,不过卫慕大人不是说书生百无一用么?”李茧看到元悦心意已决,知道她这个人根本就是油盐不进,勉强不得,于是笑了笑佯装讥讽的说道。
“是无用。“元悦此刻还要嘴硬。
“等见了公主求她评评理。”李茧说道。
随后李茧搀扶着元悦颤颤巍巍的出了破屋子,元悦见一见是夕阳西下,她眯缝着眼睛,看着头顶的蓝天,渴望见到卫慕隐的心思更甚。
“我刚才在找卫慕大人的时候,发现西城墙边上有很大一个缺口,我们从那里出城。”李茧指了指西方向说道。懒人听书 &lt;a href=&quot;<a href="<a hre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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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悦走着几步已经费了很大的力气,可想见卫慕隐的心情支持着她。
“我们这样算不算逃兵?”李茧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说道,他认为只要自己一直说话,就能分散元悦的注意力,好让她不那么疼。
元悦扯了扯嘴角,自己都能想象这个笑容是多么的难看苦涩。
“要是算逃兵,在下倒是无所谓,可你是副都统呀。”李茧哪壶不开提哪壶,专挑元悦不爱听的讲。
“副都统就是虚名,我是看开了。”元悦心中有愧,经历了此次巷战,她比上一世更加能体会到生命的重要,而在有限的生命里,到底什么才是她心中最重要的,元悦脑中再次闪过卫慕隐的倩影。
“啧啧啧,你真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在下是说不通你了,放着大好的前程和攻下凉州的军功不要,要做个逃兵。”李茧感叹道。
元悦没有力气再和他搭话,一步一步的走着,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每走一步就离卫慕隐更近了一步。
李茧这一路就找山间小路前行,像是做了山贼一样小心谨慎。
“官道肯定有野利乞将军的兵士,看到你我如此,一定会通报给他。”李茧下意识的不想和野利乞打交道,在这一次围城凉州之战,他是看清了野利乞的品行,为了战功可以牺牲整整一个先锋部队。
元悦与李茧的心思不谋而合,她也不愿意和野利乞的部队打交道。
“公主见到你一定高兴死了。”李茧见一路憋闷,又开始闲聊起来。
“你又如何得知?”元悦说罢,就示意李茧在山边石头上休息。
李茧扶着元悦轻轻坐下,看着她肩膀上的衣服又渗出血迹,慌忙将备用的白布条拿了出来,准备给元悦换上新的。
“走上几步路,伤口就又裂来,看来这伤口专门和我作对,不让我安生。”元悦看到李茧拿出布条,知道自己情况不好,自嘲的说道,但手并没有接过李茧递来的布条。
“整整吧,难道你想让公主看你这副血糊糊的模样心疼么?”李茧见元悦没有打算重新包扎的意思,埋怨的说道。
元悦一笑,李茧这话太有道理了,若自己活蹦乱跳的回去,卫慕隐一定怪罪自己那么多天没消息,这要是身负重伤,惨兮兮的回去,博得她的同情,没准自己的地位也能因此提升好几个档次,想到此处,元悦更不愿意包扎,反而开始乱动起来。
“别瞎动了。”李茧按住元悦的胳膊。
“让公主心疼也是件好事儿,你再想想有没有办法让伤口看起来更严重。”元悦说完噗嗤一笑了,然后又一阵子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