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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说有人在到处调查你的信息。”高庆明声音拔高了几码,喊道:“我打电话给你,就是想问你需不需要帮忙,得罪普通人,我也不管你,你要是得罪了那些权贵,我怕你搞不定。”
黄思研算是明白了自己的出柜论在哪里出来的,自动忽略了他话的担心,语气不善:“所以你就到处说我跟女人出柜了?”
“那话不是我说的。”高庆明百口莫辩,咬着牙气呼呼地说:“是我妈,是我妈,她在书房里发现了很多烟,但我和你又不抽烟,所以她找了个侦探社,把你和你那个李小姐的照片拍了不少,所以她就以为你出柜了。”
黄思研默默无语了一下,还真的忘了自己在书房藏烟的事情了,她记得刚认识李清鸥的时候,因为李清鸥喜欢抽烟,黄思研还专门在小卖铺弄了不少香烟,本来她打算送给李清鸥,只是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把它们忘了,也失去了李清鸥这个朋友。
“你还在听吗?”高庆明察觉到了她的异样,声音忍不住又温和了些,慢吞吞道:“我说了那房子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你也不用给我推脱,出国前我把房子换了密码锁,密码是你的生日,你要是想回去住,随时回去,我妈的话,你也别放心里去,我跟你这些年,是我自己没什么本领让你爱上我,阿研,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身份,我都希望你过的幸福,你懂吗?所以你没必要对我这么冷漠,就算不是你的老公了,我也是你的学长。”
听他说的这么直白,黄思研心里也是五味陈杂,她确实没想过说对高庆明有什么样的冷漠表现,这好像就是她的天性,那个人一旦和她没关系了,那她就会直接把对方剔除生命之中,黄思研是个简单的人,简单到她的温柔只会给她觉得值得的人。
“那,那些烟还是书房吗?”
记不清高庆明在电话里是怎么样火冒三丈了,他断然没想到自己如此的深情款款,比不上那些香烟在黄思研心里的地位,黄思研隔着电话都能感觉到他的杀气,得到答案后,也没多聊,迅速挂断电话,在咖啡馆直接买单走人,回了她与高庆明之前的家。
家已经不能称为家了,只是一个普通的房子,没有了人住,四处都弥漫着一股冰冷与灰尘,黄思研开了门,站在玄关打量了一周屋里,来之前她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心情平静的异常可怕,仿佛这个房子过去跟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个时刻,黄思研忽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冷血的人,她不念旧,也不擅长感慨,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不知是好是坏。
有十几包不同牌子的香烟被收在了书房的抽屉里,黄思研苦恼地捏了捏眉心,想不起来自己当初到底拿了多少包香烟回来,在香烟左侧的柜子里放了一个金色的打火机,黄思研想,这肯定不是她放的,或许是高庆明,或许是他的母亲。
有一包蓝色包装盒的香烟已经被开封了,里面少了三根,在这个密封的书房里面,曾几何时,有个人曾经孤零零地坐在这里享用了它们,但这种抽烟是享受吗?黄思研问自己。
用手指拨开烟丝,黄色的烟草浮出一抹淡淡的香味,黄思研捻着两根烟丝拨到鼻下,许些发霉的味道,幻影似得一连串,到最后,连霉味都消失无踪。
按下打火机,“蹭”地一下起了火苗,白色的卷烟纸开始燃烧,打火机的火光一跳一跳,黄思研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
辛辣又刺鼻的呛味从嘴里到鼻孔,最后终于忍不住呛的咳了起来,烟蒂处的口水丝冒着晶莹的光,慢慢抽开,又似在逃离,若隐若现中,总有个女人站在那里,轻笑涟漪,云淡风轻,只那么一秒,黄思研突然就哭了出来。
“您好,黄小姐。”
那声音越发地柔和了,与记忆中的相比,多了丝惆怅,那抹惆怅太过明显,好像早就知道她们二人没有未来,她笑,她动,她在说,黄思研手微微颤了下,伸手想去触摸那人的脸,却在触碰到的时候瞬时消散,心里的那个身影却是越发清晰,那人专注的眼神让人无所可遁,那真切的笑意与温暖仿佛触手可及,可是为什么黄思研一伸手,就不见了呢?
原来香烟是这种味道,明明是苦的,却并不让人抗拒,是让人忍不住想沉溺下去的温柔乡,是试图逃亡又止步不前的绝境。
重庆森林里面有个台词,忽然就浮现在了脑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每个东西上面都有一个日子,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也许抽完所有的烟,那个人就会改变,但那个人又是谁呢,黄思研恍惚了,手里的这根烟很快就会烧到头,她只抽了一口,已经尝过了它的味道,心里的那个人还站在那里,不动不移,她眼角的眼泪还有余温,可是又有什么用,叹息过后,什么都留不住,烟蒂最终葬身烟灰缸,像是无家可归的浪子找到了自己的归宿,不仅停下来了,心也死了。
原来,自己也不是没有心啊。
第82章
取完烟, 再回头看一眼这个房子, 空荡荡的,冷冷清清, 阳光从玻璃窗外照射进来,黄思研却感觉不到半点温暖, 似乎自己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久了, 连思维都变得迟钝了,她这样想着,撑着身前的茶几缓缓起身, 面目仍维持着一股漠然,尔后拉开房门,转身就离开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