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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思研眼睁睁看着司徒周离开,她的脑袋一阵发麻,心脏跟打鼓一样激烈跳动了起来,手脚也跟着冰凉了,她本来想转身跟李清鸥解释两句,没想到还没开口,一股莫名的压力自她嗓子处涌起,忍不住咳嗽了一下,接着嘴里一股腥味涌起,她才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的时候,血丝已经从她的嘴里溢了出来。
从没见过李清鸥如此失控的时刻,黄思研见到她瞬间跳了起来,就像身上突然被人按了一下弹簧,姿势有些搞笑,但她见到李清鸥脸上的表情,却怎么都笑不出来,李清鸥满脸惨白,就像一张被人遗落在雨地的白纸一般,凌乱不堪的同时又苍白无力。
“思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李清鸥扶住她身体的手在抖,她的眼帘微微颤动着,似乎只要那么不小心,眼泪就会在她的眼眶涌出,黄思研想说自己没事,但她脑袋又晕胀得厉害,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扑通”一下就摔在了李清鸥的身上。
昏过去的那一秒,她还在想,自己不会就这样被气死了吧?难不成她会跟古代那位周瑜一样的命运?可是,凭什么司徒周算诸葛亮啊?
结果去医院一查,黄思研醒来的时候,就听到那医生在跟李清鸥说初步估计是高血压引起的咳血,这么一说,黄思研就想起来了她奶奶的死因就是因为高血压,也不知道这病遗不遗传,反正听李清鸥的声音是挺紧张的,问了很多细节问题,黄思研两手摸着被子,自己在病床上坐了起来,幽幽地开口道:“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才凌晨三点,不管是医生还是李清鸥都不同意她出院,那医生让她再住院观察一阵子,明天有时间再检查一下肺部,顺便做个气管镜,黄思研没同意,被李清鸥直接无视了,李清鸥已经帮她办好了住院手续,她在医院待了整整一个晚上也没去歇息,黄思研醒来后这么久,她也没有跟黄思研交谈过半句,直到早上快八点的时候,她打了早餐过来,才切切实实地与黄思研说了几句话:“起床吃早餐,我先带你去洗漱。”
“我洗漱过了。”黄思研躺在床上,可能还是身体原因,始终有些面无血色:“刚刚你出去的时候,我就去洗漱了,你不累吗?回去吧,我没事。”
李清鸥的脸色并不比她好,这些天她肯定都没休息好,更何况昨晚都没睡过,她睁大眼睛,眼底却没有半点光彩,好像空洞了很多:“我给你找了个看护,等她来了,我就走。”
黄思研听她这么大题小做,忍不住笑了:“我没事好吗?大姐,你别浪费钱。”
“昨晚没法子办理私人病房,等会我再去帮你转一下房间。”李清鸥低着头帮她耐心吹着勺子里的白粥,她自顾自说,完全没理会黄思研的拒绝:“你先把粥吃了。”
黄思研不想吃,撇撇嘴:“没那么严重,这就跟普通感冒一样。”
即使黄思研这样说,李清鸥也没有一点反应,她把粥一勺一勺地喂进黄思研的嘴里,喂完后,半句话没留,转身就要去洗碗,被黄思研一把拉住了胳膊。
黄思研是真的觉得她在小题大做,无奈道:“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我们这样相处久了,对你影响不好。”
这句话没什么问题,却好像戳中了李清鸥的哪根神经上,她眼珠子缓缓移了过来,落到了黄思研的脸上,隔着黄思研那一抹故作轻松的微笑,依稀还能记起她昨晚吐血的那一幕,她就那样死死地盯着黄思研的脸,眼睛里迅速升起了一层雾气,亮晶晶得发着光,黄思研看得也跟着难受,眼睛一下就湿了,她强行压抑着自己即将要失声痛哭的情绪,咽了咽嘴里分泌过度而产生的苦涩唾液,再次道:“清清,听话,你别因为我功亏一篑。”说完,又顿了半秒:“我不相信司徒的话,你不要在意那些事。”
李清鸥缓缓地送了口气出来,像断了线的风筝,声音断断续续:“思思,如果,如果,你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
那么一下说完,她的呼吸便逐渐加重了起来,悄然而至的眼泪并没有躲过黄思研的眼睛,黄思研察觉到她的异样,顿时两眼发黑,手已经摸了过去,触手之处,皆是李清鸥脸上无声滑落的泪。
“清清,你别哭啊。”
可能跟连夜的奔波劳累有关,睿智冷静的李大医生,在一间普普通通的病房里面,当着三个外人的面哭了出来,黄思研就算是死也想不出来这种画面,但是现在这种场景真的发生了,李清鸥脸上的眼泪真实得触目惊心,黄思研知道她骄傲惯了,自然不想让旁人看到她这个样子,也不管她是怎么想的,伸手就把她的脑袋捞入了怀中,李清鸥没有哭出声,脸贴在黄思研的胸前,泪水蜂拥而至,打湿了黄思研的病服,黄思研心都化了,一遍遍抚摸她的长发,小声安慰道:“你心里难受吗?不要哭了,司徒周那人说话就是不过脑子,我也生气,你别在意她说的那些混账话,我知道你没有,也知道你的难处,清清,你这么大的人,还哭鼻子呢,不哭了,我相信你。”
黄思研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哪一句,她感觉自己说完后,怀里的李清鸥哭得更激烈了,她攥着黄思研腰间上的衣服不放,动作像个小孩子一样,身体颤抖得厉害,黄思研便身子抵在床沿,脑袋往下,嘴唇碰到李清鸥的前额,动作轻柔地亲吻:“好了,我知道你委屈,我给你报仇去,我去找司徒周打一架,你别哭了,再哭等一下怎么出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