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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沉思不久前晏歌说的话,单枪匹马出去闯江湖,总是要吃亏的,比如她的父亲归一啸。现今的江湖除了少林、武当两大隐世不出的大宗门以外,只剩下“一阁三家八剑”。这一阁说的是极为神秘的忘尘阁,而三家呢,则是江湖中三个世家,浣溪沙晏家、朝暮门楚家,还有散花宫江家,八剑则是说江湖上的八大剑派。其他大大小小的帮派,无非都是归于他们旗下的。
朝暮门楚家有“三头六臂”九大高手,已经被归隐杀掉了一个“没头脑”,这算是开罪了楚家。浣溪沙也有七大高手,人称“三山四海”,无意中杀了晏欣,便也得罪了晏家。散花宫江家与晏家向来交好,得罪晏家的同时也相当于得罪了江家,散花宫九大高手人称“九天”,也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至于八大剑派,他们又是一个联盟,人称“八剑九侠”,其中的衡山剑派被自己得罪个彻底,南海剑派那几人也是恨自己入骨,这江湖势力中,只剩下一个忘尘阁是没有招惹过的。江湖啊,归隐叹息了一声,退回了桌边,满怀爱恋的望着自己的龙牙刀。
晏歌醒来的时候,归隐正坐在桌边吃酒,仿佛她已经吃了一夜的酒。酒味很淡,绝不像晏家那些粗鲁醉酒的子弟,一身恶臭令人作呕。一夜之间,归隐的气质仿佛改变了些,又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她的眉眼间依然是懒散的,或者还夹杂着些许的傲慢。“我们为什么要到长寿县,我们要在这儿停留多久?”晏歌一边梳理着如瀑的长发,一般柔声问道。
归隐竖起了一根手指,微笑道:“一天,我只是想来看看这长寿县有几个长寿的人。”
晏歌望了归隐一眼,她的眼神很奇异:“你知道有人埋伏在长寿县杀你?那为何还要下船?”
归隐站了起来,说道:“在江上,在陆地,他们随时随地都可能会来截杀我。与那一望无际的茫茫江水相比,我更喜欢脚踏实地的感觉。”她轻轻地弹着刀,露出了一抹轻柔的笑容,“在江上,我的心情不会很好,我若是出手了,他们就没有命回去了。在这长寿县嘛,我很可能会饶他们一命。”在归隐的眼中,前方处处都有危险,可是她不怕,她绝不是十多年前那个因为怕黑而大声哭泣的小女孩了。
晏歌点了点头,她没有再说话了。归隐望着她那温柔的、安静的侧脸,心中忽然一动。她的手指蜷起,目光放到了窗外。几只麻雀儿在树梢跃动,叽叽喳喳地叫着,几片树叶被它们惊动,也一颤一颤,发出沙沙的响声,似是在应和一般。归隐问道:“你为什么要去散花宫?你真的想嫁给江怀远?你要将自己的余生托付给一个从没见过、或者只有几面之缘的陌生男人?”
晏歌侧了侧头,笑道:“我一定要去散花宫。”至于江怀远,她只字不提。
如果那男人是个负心人呢?如果他不值得你托付呢?如果他已经有心上人呢?归隐心中升起了很多的问题,可最后又被她掐灭了。她面上的神情没有什么变化,点了点头应了一声:“噢。”自己只需要将她送到散花宫,别的事情有什么好关心的。
走在街上,总会遇见几个街头恶霸,他们势力、贪财而好色。卖菜的小姑娘,有长得水灵的,总是会被调戏一番,更有甚者直接拖走了,而路上的行人罔若不见,没有人愿意伸出援助之手。归隐是美人,晏歌也是美人,没有人招惹她们,那是畏惧于归隐背上的那柄刀,他们还是有些许自知之明的。
草篮子早就被打翻了,小姑娘被两个粗壮的大汉一左一右的拉着,大力的挣扎与大声的哭闹,她的脸颊已经高高的肿起,看来是被人狠狠地甩了几巴掌。“这小娘皮忒厉害,待大爷我试试看她服不服气!”一位满脸横肉的大汉,伸出手就朝着小姑娘身上摸,那架势像是要当街干事。有几个行人围了过来,被大汉一声喝给惊走。只剩下小姑娘那逐渐变小的声音,暗含着万分的委屈、不甘与愤恨。归隐最看不惯这等欺凌姑娘的恶人,她的眸中升起了一簇火焰,只听到了砰砰几声响,两个彪形大汉已经被她甩了出去,小姑娘跌倒在地上缩成了一团,一双含泪的眼睛望着归隐。
“哪里来的小蹄子,敢管大爷的事情!”被大力冲撞出去的时候,内心是一股很浓烈的恐慌,可是在看清跟前任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时候,那大汉的胆子又打了起来,他们纷纷挤眉弄眼的,□□着朝着归隐伸出手去,口中还喊道,“妹子你别急,哥哥会好好的疼爱你的。”咔擦咔擦声,在大汉那痛嚎中格外的清晰,一只粗壮的手臂,被人给硬生生的捏碎了,另外几个恶霸,见这人实在开罪不起,一溜烟的跑远了。
“姑奶奶,请绕了小的一命,小的再也不敢了!”原本还耀武扬威的大汉此时丧失了胆气,惨白着一张脸跪在了地上,痛哭流涕地求饶,他的额上沁出了一颗颗的冷汗,另一只能活动的手,忽然间抓起了一把沙子,朝着归隐的身上撒去。“小心!”晏歌的惊呼忽地传了过来,归隐一凛,人已经挪了方位,只不过那变化实在是太快了,没有丝毫的防备,避开了要害,可是手臂上还是被拉开了一道细长的伤口。原本缩在后面哭泣的小姑娘,此时已经站起身,她手中捏着一把沁着血珠的匕首,朝着归隐冷冷地笑了几声。那个跪在了地上的大汉此时也爬了起来,恭谨地站在了小姑娘的身边。这是他们演的一场好戏,一个用来引诱归隐上钩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