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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电梯上来,年轻军官推着轮椅上的人走了进去。
叶以疏一直站在外面帮他们按着电梯。
“您不上来吗?”站定,年轻军官问道。
叶以疏笑着摇了摇头,不等他继续说话,径直走向了护士站。
护士看到叶以疏去而复返,如释重负地说:“还好您来了,这里有封信是给您那位姓吕的朋友的,麻烦您转交给她。”
“好,谢谢。”
叶以疏接过信,转身靠在一边,打开。
里面只有寥寥几笔组成的一句“对不起。”
字很漂亮,但没能写进格子里。
叶以疏没有继续停留,电梯再次停下后跟着人群下了楼。
楼下,离电梯不远的窗前,何似还在不遗余力地找吕廷昕麻烦,吕廷昕四两拨千斤,轻飘飘地把何似惹毛,再手下留情给她欺负,完了继续挖雷。
循环往复,闹得停不下来。
叶以疏站在电梯口叫了何似一声,后者立刻兴奋地朝她跑过来,吕廷昕紧随其后。
“阿似,我渴了,你能不能帮我买瓶水?”叶以疏拿走何似怀里的东西说道。
何似一口答应,走了几步又折回来问吕廷昕,“吕阿姨,您老喝点啥?”
吕廷昕,“咖啡。”
何似撇嘴,“作为一个不大病初愈的老人家,您这喝法也太不讲究了。”
“那你看着买,提神的。”
“行!”
目送何似风风火火地离开,吕廷昕目视前方来去匆匆的人流问叶以疏,“有话和我说?”
叶以疏笑了下,坦然道,“有。”
“什么?”
“戚昂来了。”
“嗯,刚在楼上看见了。”吕廷昕回答得风平浪静。
叶以疏不觉得吕廷昕的反应有什么异常,点了下头,从口袋拿出对折在一起的纸递过去说:“这是他留下的。”
吕廷昕低头,没接,“扔了吧。”
这个答案在叶以疏的预料之内,所以她的反应没有多大起伏,经过垃圾桶时随手将纸放了进去,然后快一步跟上吕廷昕,和她一起‘数落’何似越活越‘幼稚’的性子。
不久,年轻军官推着轮椅上的人从附近经过。
“等一下。”轮椅上的人说:“帮我把口袋里的照片拿出来。”
年轻军官照做。
照片取出来后被放进了他不能动的左手里。
他很努力地想摸摸照片,或者,摸摸它上面的人,结果事与愿违。
“扔了吧。”他说。
同样的三个字,吕廷昕说得洒脱,他说得抱歉。
年轻军官迟疑了下,抽出照片走到了垃圾桶旁边。
照片被扔进去之前,他将它翻了过来。
照片上印着两个衣着破旧的短发小孩,他们身后是蜿蜒山路,眼前似有繁华无数。
曾经,她痛恨贫贱出身,向往利益地位,他努力跟着,却不刻意追逐。
后来,他一飞冲天,光明前途唾手可得,而她,却甘心守着平淡孤独终老。
是什么造就了他们与初衷截然相反的结局?
时局?
诱惑?
还是,年少冲动犯下的错?
是人。
是情。
戚昂因为一个人,一段情,变得为人不齿。
吕廷昕因为一个人,一段情,变得良善和气。
何似,叶以疏亦是如此。
他们都在停停走走的人生路上碰到了躲不过的那个人,然后,跟着他,变得越来越像他。
不幸的是,戚昂在没有分清好坏的时候遇到了那个最坏的,而吕廷昕,何似,叶以疏在还没变坏之前遇到了最好的。
这是命运捉弄,更是命中注定。
第135章
傍晚,叶以疏拖家带口去了姜骊家, 同她们一起的, 还有一个好消息——庭审结束, 当天宣判, 刘钊和小朱导师的下场如他们所愿。
门一开, 何似和何七七立刻热情地扑过去抱住了姜骊。
两人动作太大,姜骊后退好几步才堪堪稳住。
站在门口的叶以疏和吕廷昕对视一眼, 慢悠悠地上前,一人拎着一个丢去了旁边。
“骊姐, 打扰了。”叶以疏客气地说。
姜骊穿着宽松的居家服, 头发随意绑在脑后,看起来知性又大方。
听见叶以疏的话, 姜骊笑了笑,柔和目光望着恨不得跑到叶以疏面前哭给她看的何似说:“求之不得。”
这种哪怕只是一丁点忽视都想闹给对方看的感情,她光是看着就羡慕不已。
“随便坐。”姜骊淡去心头的异样, 指指客厅中央的沙发说:“零食水果都是下午才买的,想吃什么自己拿, 不要见外。”
一到饭点就没‘人性’的何似和何七七听到这话, 什么坏心情都没了,颠颠地跑过去觅食。
见外?她们俩的人生字典里压根没这个词。
叶以疏看着无视沙发, 盘腿坐在茶几前啃果子,完全不知道客气的两人隐约觉得自己有些头疼。
“咳,骊姐。”怕何似把最后那点小脸面也丢到别人家,不擅长套近乎的叶以疏主动开口, 吸引姜骊的注意力。
“这位是我朋友。”叶以疏指着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吕廷昕说:“姓吕,吕廷昕。”
“有印象。”姜骊笑着朝吕廷昕点头示意,“大学同学,我没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