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所有的镜子都收了起来。
    因此，林小小只能对着窗子上的玻璃倒影约摸着涂药膏。
    唐雨霏给她脸上来的这一下大概有五公分长，半公分宽，结了痂之后，她就没再照过镜子，也不知道现在那条疤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陈佳跟她说过：这药膏乍一涂上去的时候会有点疼，但是能忍得住。
    可不知道为什么，林小小只觉得钻心的疼，好似有什么东西在撕咬自己的脸似的。
    吓得她急忙丢了药膏去找傅予年。
    至于晚饭前的那些不愉快，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阿年，你快帮我看看我的脸，好疼。”
    傅予年急忙放下手里的军事杂志，把她抱进怀里，黑沉沉的眸子凝着她的脸。
    坦白说，现在林小小脸的情况真的不太好。
    先前肉眼可见的那个小黑点这会儿已然动了起来，正在蚕食她伤疤周围的皮肤。
    傅予年也顾不得那虫子有没有毒，手直接就伸了上去，把那虫子捏了下来。
    乳白色的虫子，很小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就瞧不出来。
    那虫子大概也有感知，知道有人要对自己不利，便发了疯似的扭动白白的身躯，甚至还反过头来咬了傅予年的手指头一口。
    钻心刺骨的疼。
    好在傅予年并不怕疼，他甚至忍住了五官要扭曲的动作，生生捏死了那只虫子，然后把它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在整个过程中，林小小一直闭着眼睛，并没有瞧见他的动作。
    原本这道伤疤并不明显，用了陈佳给的药之后，突然变得明显起来，连带着疤痕也肿起来不少。
    可是……
    唐雨霏不是说这毒要三个月以后才会发作么？
    为什么短短几天就发作了？
    就算抛去林小小住院的半个月，那也应该还有两个半月的时间，可为什么……
    这么快就发作了？
    “现在还疼吗？”
    他仔细看过了那道伤疤，并没有新的虫子再冒出来，好似刚才那一条只是一个引子。
    虫子被扔掉之后，傅予年的指尖火辣辣的痛，但林小小脸上的疼却并不明显了。
    她睁开眼睛，仔细感觉了一下，摇头：“现在好多了，不疼了。”
    傅予年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脸上，这让林小小很是窘迫。
    急忙从他怀里钻出来，背对着他。
    “哎呀，你就不要看了嘛……”
    她现在这副丑样子，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好吗？
    傅予年一直在纠结刚才的事情，直到这会儿才想起来，应该多关心她的感受。
    轻咳一声：“那个药别用了！”
    他总觉得陈佳对林小小没安好心。
    这药用了之后，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虽然那虫子已经死了，可是，直到现在，他的手指还在疼着，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蛰了一下似的。
    林小小却是不以为然：“刚才你都说没事了，我觉得还可以用一用。”
    “而且，陈佳也跟我说过了，刚开始用的时候，会有点疼。”
    在她看来，傅予年对陈佳有意见，所以觉得陈佳做什么都别有用心，这样可不行。
    她得有自己的主见才行。
    林小小并没有听傅予年的话，而是又一次摸索着去涂药。
    结果和之前的一样。
    先是钻心的疼，疼得她受不了，直掉眼泪。
    只好又让傅予年帮自己看。
    傅予年看过之后，心中已然明白了几分。
    陈佳给林小小的这袪疤膏，好像有催熟那个虫子的功效。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
    解药是不是也可以从这管药上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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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予年是行动派，说做就做。
    哄着林小小不用那管药膏之后，趁着她睡着，悄悄让护工进来换了另一种药膏放进林小小的包里。
    那支药膏虽然没什么袪疤养颜的效果，但至少不会加重，也不会让她疼。
    林小小当然不知道这些，第二天起床之后，仍旧大大咧咧的去上学，好似昨天晚上的事情没发生过似的。
    而傅予年则是把药交给了研究所的人，让他们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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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五，下午只有两节课。
    林小小想起那封信的事，便决定放学之后去看一看唐雨霏。
    课间的时候，陈佳跑到她身旁，仔细盯着她脸上的伤疤看了又看。
    “怎么样？我给你的药你用了没有？”
    林小小点头，“用是用了，可是刚涂上去的时候也太疼了，我都不知道怎么会那么疼。”
    想到昨天晚上的疼痛感，林小小还心有余悸。
    陈佳却是笑了。
    “哎呀，那药就是这样的，刚开始用的时候肯定会痛，你先忍着点儿，到后期这药还会把你脸上的疤腐蚀掉，那个时候更疼呢。”
    “等疤被腐蚀掉以后，就会有新的肉长出来了，到时候，你的脸就不再是这样了。”
    明明她给林小小用的就是这种腐蚀皮肤的药，抹上之后不钻心的疼才怪！
    等到用到一定阶段之后，她伤疤周围的皮肤就会全部腐烂，到了那个时候，别说是袪疤了，大概只有换脸才能救她这张脸了。
    只要一想到接下来林小小的脸会变成那个样子，傅予年会不要她，她就暗暗高兴。
    恨不得跳起来。
    林小小不疑有它，又随意跟她聊了几句之后，便想着下午怎么避开傅予年去见唐雨霏。
    毕竟……
    唐雨霏是他们共同的敌人，如果她偷偷去见唐雨霏，让傅予年知道了，肯定要问她原因。
    想起来那个人说的“不能让傅予年知道”，她就头疼。
    “小小，傅予年的腿什么时候才能好啊？”陈佳一边打听着傅予年的情况，一边盘算着她的计划。
    林小小心里在想着别的事情，并没有立刻回答，倒是她身边的陆亦辰，回了一句：“她男人什么时候好关你屁事？”
    “陈佳，有道是朋友妻不可欺，我想这个道理也同样适用于女人！”
    陆亦辰看不下去，直接怼了她。
    毕竟，林小小还是太单纯了，她总觉得这世上的人都是好人。
    可……
    又哪来的那么多好人呢？
    陈佳被他说中心事，一下子就闹了个大红脸，急忙向林小小解释：“小小，我没有！真的没有！”
    “我只是关心你！”
    林小小其实没听清楚他们在吵吵什么，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如何才能见到唐雨霏。
    唉……
    真是愁死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