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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她道。
白瘦指尖与描金瓷碗映衬,手背的肌肤薄透,浅青色的脉络工笔般细细吻合。
唐青亦坐得很直,细瘦的腰线勾勒出盈盈的轮廓。
她微微垂首,后颈露着一小片雪白肌肤。
安静、优雅。
唇色被粥染得红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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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读。
“棠糖,你数学作业呢,借我看看。”后座的男生抬脚踹了踹棠糖的椅凳,见女孩下意识缩了肩膀,便自得地笑了笑。
棠糖能减免学费进一中,成绩自然是不差的。
但她严重偏科,英语听力和写作几乎拿不到分,所以才在开学排班时进了七班。
男生对她有点意思,但棠糖连与他说话都不敢,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借作业之由与棠糖亲近。
况且,女孩的作业确实正确率高得令人咋舌。
“欸,快点啊。”男生把手中的习题卷成一卷,戳了戳她的肩膀。
男生下手没轻没重,棠糖正低头翻找书包,一时不察,直直撞上了课桌。
“啊”轻短的痛呼。
似乎真的撞得严重,女孩纤瘦的身子伏在桌沿。
她一手触在前额,细白的手指轻抵,口中小小抽气。
男生这下坐不住了。
“喂!”他把习题扔在桌上,站起身,要碰棠糖又不敢。
教室从各处传来视线,有好奇,也有不满,甚至含了怒意。
“怎么了?”他们嘈嘈杂杂。
“那个谁跟棠糖要作业,人家动作慢了点,他就动手推人家。”
“服了,有的人是真的只敢专找软柿子捏。”
寻常以陆千兰为首的小团体欺负棠糖,他们大多高高挂起。
或是因为女生之间的龃龉,顶多不过口头摩擦。或是陆千兰家境殷实,为了棠糖与她冲突,实属没有必要。
但时间久了,深知棠糖性子软又安静,他们对于陆千兰一流难免轻蔑和厌恶。
他们义愤填膺,深表同情。
现下自然也是。
棠糖耳边嗡鸣一片。
“棠糖,喂,我没出重力啊。”男生拉不下脸道歉,却也感觉束手束脚起来。
棠糖看上去实在太娇稚了,细细的腕子仿若一折即断。新生的植株般,未及葳蕤,幼净的瓣叶便细弱地打了卷。
他说着说着,有些无法为自己辩驳。
“欸,不是,我真的……”
棠糖的眼睛蹭着肘部,眼睫颤了颤,缓缓抬了头。
男生还待讲些什么,却见女孩的手指探进书包。
棠糖没有回头,湿润的指尖搭在封面。
在他开口之前,一沓习题册轻轻递在了他的桌缘,推至中央。
“你——”男生哑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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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巧,新同学,居然在这碰到你。”并不熟识的同班同学殷切地与唐青亦搭话。
她挤在唐青亦身边,手里拿了果切和牛奶。
“你长得可太好看了。”
她盯着唐青亦的侧脸,对着长长的眼睫和优越的鼻唇线吹了声口哨。
“这两天不少别的班的男生找我们问你的联系方式。”
那人洋洋得意,拍着胸脯,“不过,你别怕,我嘴紧着呢,我可啥都没说。”
唐青亦的视线从身侧的窗沿滑过,教室内的师生尽入眼底。
她抬腕看了看时间。
“几点了?我可得踩着点进教室。”
女生头凑过来,唐青亦侧过身子。
她敛着眉眼,蓄了点不耐,余光却无意睨见隔壁教室的躁动。
【那个谁……推人家。】
唐青亦捕捉到她之前念了几遍的名字。
她走近教室。
细瘦白皙的女孩半伏于桌面,眼睫湿润,眼尾泛着薄红。
可怜透了。
棠糖没有发现唐青亦。
她身后,一只四肢发达的猴子开口说了什么。
棠糖便垂了眼,乖顺地从书包里拿了东西递过去。
潮湿的眼睫被细小的泪珠压得不堪。
唐青亦的指尖似乎也覆了水渍。
沁着凉的,浸着指腹的纹理,落在掌心,握了一手细弱的哀泣。
“新同学,你在看什么?”
棠糖慢腾腾地找出课本,逐字逐句地念读。
只有眼睛和鼻尖还是红红的。
教室里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晨读氛围。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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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一二节本是室外体育课,但落了雨,操场聚着水洼。
体育委员和老师打了招呼,在教室吆喝去室内体育馆。
室内体育课多是自由活动,比起动辄操场十圈的长跑,与同伴打羽毛球显然更合心意。
学生们欢呼着去了器材室。
唐青亦被一堆过度兴奋的学生拥着,深深的厌倦翻涌而来。
她对于中学时期的记忆已经不慎明晰,以画作的碎片作结,唐青亦的印象中只余满地狼藉。
“来啊。”喧闹的笑声。
“再来!”聒噪不休。
“妈的……你眼睛看哪呢!”
“——棠糖!”
唐青亦循声望去。
入眼是一截细白的腕子,视线下滑,指侧青紫的齿痕,触目惊心。
纤细的指尖触及一只灰扑扑的羽毛球,捏进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