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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医生好像不太惊讶齐言会来找她,请她进了办公室后,还很客气地给她泡了一杯茶。
不过叶医生说:“我十点有预约。”
齐言点头:“不会打扰很久。”
叶医生坐在平常她坐的椅子上,问齐言:“你们昨天聊了?”
齐言点头:“聊了,所以今天来找你聊聊。”
叶医生:“你想知道什么?”
事已至此,齐言什么都要知道。
“见初说我们以前在家里见过。”齐言以这个问题为开头,问叶医生:“是吗?”
叶医生:“是的。”
此刻齐言安安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安安静静地和叶医生对视,就像她们第一次见面那样,直接把叶医生的回忆拉到了两年前。
第一次见齐言,齐言给了叶医生很深的印象,她后来也和沈见初说了,齐言现在把自己关了起来,甚至连沈见初都在门外,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说法,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谁都进不去。
那次在书房里,齐言三句不离沈见初,所以话题很快就聊到了她们的婚姻上。
齐言许多话的言下之意,都在表示,沈见初并不爱她。
于是叶医生对她说,许多人喜欢沈见初,但她却只选择你,和你恋爱,和你结婚,你有想过为什么吗?
叶医生意在让齐言自己说出来,说是因为沈见初喜欢她,但齐言没有,齐言想了很久,像是第一次听别人问这个问题。
然后她说,因为老师喜欢我,老师觉得我们合适,见初她很听老师的话。
叶医生无奈,试图引导,并问齐言,沈见初很听她母亲的话吗?
这个反驳或许有效,因为齐言眉毛动了动。
但很快,齐言说服聊自己,她说,可能结婚这事听老师的吧,而且我们婚前接触过一段时间,见初可能觉得老师是对的。
叶医生很无奈,只好自己先说出来,她告诉齐言,你有没有想过,沈见初是因为喜欢你。
齐言突然皱了皱眉,好像想了什么,但又好像阻止自己往下想。
她避开这个话,仍旧说,见初说过,我是她见过的,最合适和她结婚的人。
好像因为聊到了沈见初,叶医生还询问了这些话,渐渐的,齐言变得谨慎了起来,也不愿意多谈,剩下的问题,全都沉默应对,也在抵触叶医生。
但叶医生能看的出来,齐言那时已经退到了门内,把沈见初对她的爱,全关了起来。
“我给了一点建议,让她多在家陪陪你,我也开了一些药,”叶医生缓缓道来:“我和沈小姐不常联系,差不多又过了一个多月,沈小姐再次联系我,说你的情况更糟糕了。”
齐言点点头,接下来的事她差不多知道了。
沈见初的陪伴让她患得患失,疑神疑鬼,因为害怕失去,什么都不敢说,以为只要自己乖乖的,就能保住她们的婚姻。
但好像也没有很乖,做的只是表面讨好的事,说的只是表面讨好的话。
“你的病很特殊,我们讨论了很久,最后不得已才给了那个建议。”叶医生看着齐言的眼睛,突然问:“你知道你们离婚前,沈小姐跟我说了什么话吗?”
齐言问:“什么话?”
叶医生:“她跟我说,我要是治不好你,我的诊所也不要再开下去了。”
齐言眨了一下眼睛,然后笑起来:“她就是这样,她很冷血的。”
叶医生不置可否:“是嘛。”
冷血大概只是对外人,叶医生还记得那天沈见初在她的办公室,就是这个地方,叶医生问沈见初:“齐言的病好了,有可能会连着对你的爱一起拿走,这样你也可以吗?”
叶医生一直记得那时的场景,沈见初坐在齐言现在坐的椅子上,她看起来很疲惫。
白织灯下,盆栽的倒影映在她的侧脸上,沈见初垂眸不知道看着哪里。
明明已经决定好的事,叶医生这句话只是多嘴,但沈见初还是想了很久。
好像在想这件事的可能性,好像在想未来将会发生的一切,但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很久,沈见初才回话。
“可以。”
齐言低着头看自己的手指,缓缓地吐一口气,继续问:“后来呢?我记得是我主动找上你的。”
叶医生笑了笑:“是沈小姐给的建议,”叶医生说:“沈小姐和我们诊所合作,投资了免费心理咨询,在你朋友下班的必经之路的广场上设了点。”
守株待兔,半个月后,终于等到了齐言。
“我那时本来是打算把你给我的同事的,我怕你抵触我,心里有隔阂,但没想到你竟然不记得我了,”叶医生对齐言笑了笑:“那时候你们已经离婚了快半个月了,我见你的时候,你的状态已经好了很多了,许多我记下来的症状也没有了。”
离婚让齐言如释负重,好像一只被关在笼里子里的小鸟,终于有一天拿到了钥匙,终于飞了出来。
齐言看到了蓝天白云,闻到了花草香,她身上不再有压力,也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好与坏都与沈见初无关。
“你的病不再特殊,变成了因为失恋而得抑郁焦虑的普通病人。”叶医生说。
齐言长长叹一声。
叶医生对齐言笑,并指着自己的手表:“九点五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