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人品差劲也罢，我真恨不得骗我的人通通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冷笑道：“所以你看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了吧，现在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假？只不过这一切全都得怪她祝芒！”
    司机把两人的对话全程听了进去，频繁从后视镜往后瞟，只管自己开车，啥也不敢问，只希望后面两位姑娘不要在车上打起来就行。
    心里面直叹气，做司机好难……
    此刻车厢里面不仅充斥着一股很难说清的诡异气氛，同时还有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恰好在这个时候那辆公交车停了下来，夏无芊目光自然被吸引到前面去了，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
    看着零星几个人陆续下车，她的心揪了起来，公交车再次慢慢开走。
    齐昀……还是没有下车！
    眼见着两旁的景色从高楼大厦变得越来越低矮，行人也越来越少，再加上这一辆车经过的地方有……
    夏无芊心里浮出来了一个答案。
    假设在自己还没有跟丢的前提条件之下，目的地的确是中途某个站……她直接摸出手机，开始搜索那路公交车途经的站牌。
    三五四零工厂——森林逸城——拨道洼……
    ——南公墓！
    夏无芊目光死死盯在屏幕的某个位置上，脑子里面飞快闪过几种可能过后，最终确定在这个地方。
    他可能是要去公墓！
    全身素黑，没有一点装饰，那表情看起来还带着阴沉，今天对于他来说是一个特殊的日子，或许真的是去那里祭拜什么人。
    是齐灵吗？
    车子还在行驶，这一片已经是市郊了，下一站就是公墓。
    果不其然！
    当公交车再次停下的时候齐昀提着东西走了出来，仍旧是故意拉低帽檐，整个人也低头走路。
    夏无芊没再对徐英说什么，她把钱付了过后就下车了，更没有看身后一眼。
    司机大叔收了钱后反倒有些为难起来，这两人是一起的，按道理来说的确只收一次的钱，但是……后排那姑娘怎么还不一起下车呢？
    通过后视镜一愣：“我说小姑娘，你不和你朋友一起吗？”
    祝芒猛然睁开双眼，眼里红得可怕，在那一瞬间如同恶鬼一样。
    司机恰好对上了她的眼神，心里猛然攀上了阵阵恐惧，鸡皮疙瘩迅速从脚底爬到了头顶。
    这是怎样一种眼神啊……
    根本不像人类能够拥有的眼神……
    血水慢慢从眼眶里涌了出来，时间在此刻静止了，司机好像看到自己的肚子上破开了一道口子，原本已经胖得快接近方向盘的肚子上伸出来一只枯瘦惨白的手，连带着他的肠子、胃、肝脏……全被带了出来。
    司机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从喉咙里泛起一股恶心，目眦欲裂！
    最后两眼一翻白，整个人昏了过去。
    祝芒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眼皮低垂看向指尖上的鲜血，目光晦暗不明而且声音极轻：“真是……一点也不高兴啊……”
    ……
    夏无芊跟着齐昀一路走，看他直接进入了一家花店，没等一会儿就看到齐昀抱了一束郁金香出来，最后走的方向的确是南公墓的方向。
    这一趟尾随说不上什么太有技巧，却也没有让前面的人发现，潮汐被收到身体里面去了，因为总感觉这一段时间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才重新拿起了那把刀。
    至于那个骨坠，她下意识也拿上了……
    今天天气原本就不是很好，天空中一直乌云遍布，有好几只乌鸦在这一片全是墓碑的上空中盘旋，身上的衣袍被风吹得不断鼓动，再加上地方的特殊，总觉得吹的全是阴风。
    此时的南公墓除了门口的工作人员以外恐怕只有夏无芊与齐昀两个人了吧……
    拐了好几个角，终于在一个看起来位置不太好的角落停了下来。
    夏无芊藏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头后面，这个位置不用担心被发现。
    隐隐约约能听到齐昀的声音：“妈，儿子不孝，这才来看你，我真的好想你，你走了过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我觉得自己快支撑不下去了。”
    “好想……好想和你一起走，你带我走好不好……”
    即使隔得有点远也能听得出来他声音已经带了浅浅的哭腔，整个人脆弱而又面临崩溃
    “妈，我很听你的话要好好活下去，找个地方好好生活，好好吃饭，不再挑食，我想吃你做的饭菜，想念有你在的日子，我有好好学习，也会按时作息，经历了别人的嘲笑，独自承受所有的失落与心酸。可是……可是这些我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妈……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才好…”
    原本是哽咽，直到后面已经放声哭了出来。
    夏无芊背靠在冰冷的石头上，心情复杂到极点，又觉得齐昀十分可怜。
    就连她都曾经在别人的言语之中听到过类似于……齐昀是个没爸没妈专门克人的人，还听到过接触他太多会倒霉这种话。
    人和人之间本来没有高低贵贱，可偏偏有些连人都算不上。
    如何又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伤感划过心际，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不想知道齐昀身上存在的疑点与真相。
    夏无芊压低了自己的呼吸声，这股风吹得背后发寒，她好像还能看到周围有很淡很淡的影子不断在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