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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颗大颗的泪珠争先恐后的从那清丽明亮的眼里涌了出来。
“我……”楚生发愁,不知该说什么。
这楚夫人是她惹哭的不假,但她完全不明白自己错在了哪里……
喝药不对吗?再不喝就凉了,凉了喝有什么用?
想不到自己错在哪里,楚生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楚夫人的脸上。
泪如珍珠洒落在颜若舜华,宛如三月桃花恰逢清晨的玉露,美的惊心动魄。
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美人儿不愧是美人儿,哭起来的模样也比一般人好看,我见犹怜……
完全忘了自己的初衷只是想了解楚夫人因何哭泣,而不是对着那黯然垂泪的美人儿发呆。
楚夫人被看的羞恼,掏出手绢擦了擦泪水,疾步走到了桌前,端起药抬手倒进了一旁的花瓶了。
动作娴熟流畅,可见功底扎实,绝非一日练成。
“你……”楚生诧异的盯着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这么大的人还怕吃药吗?
在她的注视下,楚夫人丝毫不显心虚,抖了抖碗底直到半滴不剩后,才慢条斯理的将它放在桌子上。
拿过一方素白的手帕擦了擦手,这才回看楚生,解释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乃是毒药。”
“什么?”楚生脸色稍微有点白,她似乎撞到了不得了的秘辛……
宛如变脸,淡然矜持看起来端庄无比的楚夫人顿时换上了副愤怒无比的表情。
眼中那隐忍的恨意饶是作为局外人的楚生都有点儿怕,偏生言语中的悲哀柔弱无助可怜令闻者皆欲泪目……
“那下三滥的纨绔女君觊觎奴家的美色,每每遣人送这迷魂药给奴家喝,嘤嘤嘤……”
说着已是泪如雨下,字字泣血,“奴家若是喝了药,必定清白不保,九泉之下如何面对奴家的亡夫啊。”
楚生越听越气,气的胸闷气短,急促道:“人渣!败类!这世道上怎么有这种混蛋,夫人快去报官吧。”
说完这短短的几句后,身体竟有些使不上力气了。
“呸,一样的货色。我才不喝药。”
梳妆镜前的楚夫人背对着楚生小声嘟囔着,她没听清,待缓过一口气后,才关切的开口询问道:“你刚说什么?再说一遍吧,我刚没听清。”
楚夫人身子一顿,略带心虚的看了她一眼,又快速转过身去。
凑巧目光落在一边打开的妆奁上,她顿时有了主意。
从里面捡出了一支镶嵌着白玉雕刻的一弯新月簪子,朝楚生道:“没说什么,本夫人只是在考虑要不要戴这支簪子……”
她说着,纤手轻捻斜斜插进了发髻间,低眉垂眸,状似慵懒的吐出了句:“本夫人戴这个好看吗?”
“……”
一时楚生心头复杂:我怀疑那世子对夫人你起了歪心思,你功不可没啊……
还有,刚不是还哭的死去活来的,怎么着这么快便有心情整理妆容了?
是我跟不上你的节拍吗还是你善变的像个重度精神分裂患者?
她不解,她选择沉默面对这个一言难尽的楚夫人。
“你觉得我这里有疾?”楚夫人收敛了情绪,抬手指了指脑袋,正色道。
表情严肃,楚生自然是摇了摇头,掩饰般赔笑道:“没有,呵呵,怎么会呢。”
“呵呵,”楚夫人勉强笑了笑,语气中是满满的无奈,暗藏的绝望之意也恰到好处的能够令人顺着她的话深思。
“姑娘你想的太简单了,那紫茄子是世子,报官?报官又如何?没用的……”
言有尽而意无穷,楚生闻言陷入了沉默,暗暗怀疑自己是个傻子,如果楚夫人听她的话去做,岂不是害了人家……
痛定思痛后,楚生心中又生一计,眼神蠢蠢欲动望着楚夫人,怂恿的意味不言而喻,“逃跑?”
“姑娘你要带我离开吗?”楚夫人眼中含着泪花,似压抑不住内心的期待,望着楚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楚楚可怜的仙子眼看着要被凡夫俗子玷污,身为社会主义接班人,是时候挺身而出了。
怂楚决定对自己狠一次,去揽下这个他人闲事,咬牙坚韧道:“对。”
在确定后,楚夫人快速收拾好自己的小包裹,递到了楚生手中,“姑娘,先帮我拿下可好?我有些话要交代孙姑姑,需出去一趟。”
接过包裹的楚生心里隐隐生了怯意,她刚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就得罪了这里的世子,是不是太危险了?
楚夫人还没回来,而她盯着手中包裹沉甸甸,心情复杂,在她看起来既像责任,又是负担,似乎已作为烫手山药的存在。
于是楚夫人回来,便见到楚生对她欲言又止,在片刻的愣神后,她反应过来,神色哀伤道:“你要反悔吗?”
“……”
“若被那奸人得逞,奴家便不活了,嘤嘤嘤……”
“夫君,奴家对不起你啊,嘤嘤嘤……”
“我……我没有反悔,就是想问问你舍得离开你跟你亡夫共同的家吗?”
楚生说着说着,似也触动了自己的心神,眉目间染上了名为缅怀的愁绪,认真的看向楚夫人,问道:“这里面承载着你们的美好回忆,你……舍得吗?”
楚夫人被这一眼看的有点儿懵,这是紫茄子的宅子啊,可是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的回了句:“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