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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半个时辰过后,沈望舒和徐管事也商量完了。两人当场签订了字据,徐管事心满意足的将东西收起来,然后又冲着沈望舒行过一礼后,便脚步轻快的离开了。
路家商行要迁走的事,路家主至今也没宣扬,而今日能跟着沈望舒来处理路家商铺的管事显然也是心腹之流。两人得了路家主的吩咐,并不会质疑沈望舒的决定,可等那徐管事走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少夫人,这铺子如此处置……”跟白送有什么区别?!
沈望舒随手将刚签好的字据扔在桌上,面上神色不见喜怒,闻言她看了两个管事一眼,反问道:“二位觉得,父亲想要离开长安可是心血来潮?”
这自然不是,没有谁会因为心血来潮放下稳固的家业,路家主又不是蠢。
两个管事对视一眼,很快便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问道:“不知方才那位,背后是什么人?”
沈望舒端起茶杯抿了口茶,却没有回答——路家商行不算小,要在短时间内迁走岂是易事?更别提还要瞒着襄王,那就更不是一个襄王妃能够轻易吞下的了。所以之前徐管事不是襄王妃的人,他是皇帝的人,而路家让出去的那些,都算是投靠皇帝后给他的孝敬。
虽然这些孝敬并没有什么用,皇帝连保住路家都做不到。他甚至不愿意为此与襄王正面冲突,而情愿让路家迁走,不给襄王以可乘之机的同时,还能跟在后面白捡路家的铺子。
想到这里,沈望舒简直想嗤笑出声,她也是真没想到堂堂一国之君能小家子气到这份儿上。
两个管事没有得到答案,也不明白沈望舒在笑些什么,可对方不否认的态度无疑便是默认了两人的猜测。他们心中微沉,面面相觑却也猜不到更多。
片刻之后,一个管事问道:“那少夫人,事情已经谈妥了,咱们回去吗?”
沈望舒放下茶盏,却道:“不急。”说着目光投向了窗外。
然而就在此时,雅间的房门又被敲响了,两个管事便理所当然的以为沈望舒是还约了别人。他们对视一眼再看向沈望舒,后者眸中深思一闪而过,旋即若无其事道:“去开门看看吧。”
管事点头,上前打开了房门,结果却见门外之人玄衣金冠,满身贵气不似寻常。
“这……”管事不认识来人,却也能从对方衣着气度上认出不凡。
来人却不等他询问便将他推开了,然后堂而皇之的踏进了雅间,望着沈望舒说道:“本王恰好过来云鹤楼,听闻阿舒在此,便过来见上一见。阿舒可别觉得本王失礼。”
沈望舒见到来人,眸中情绪一闪而过,起身垂眸道:“襄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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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王的出现是意外,但沈望舒也未必没有想到,只是真见到人,心中还是添了几分不快——她本就不喜欢这自以为是之人,听过路以卿的梦境后,对他便更多了几分憎恶。
偏襄王毫无自觉,目光犀利的盯着沈望舒瞧了两眼,便不客气的将两个管事打发走了。
沈望舒也没阻拦,看着两个管事忧心忡忡的离开,这才将目光重新放回襄王身上。
襄王漫步走到桌边坐下,看一眼桌上放着的茶杯茶壶,眉梢微微一扬,旋即拿起沈望舒用过的那只茶杯端详一番,忽的举杯饮下了杯中的半盏残茶,笑道:“这云鹤楼的茶水倒也不错。”
沈望舒似没想到他会如此孟浪,顿时气得咬牙:“你……”
襄王却不在意,看着沈望舒眉头紧蹙的模样,反而觉得甚美。他勾着唇笑得轻佻,俊美的脸庞透出两分邪肆来,手指轻转着茶杯:“怎么,阿舒这是生气了?”
沈望舒闭了闭眼,走到窗边:“殿下想说什么直说便是,何必如此?!”
襄王听到这话却是笑了,就是笑意不达眼底,声音也是低沉中透着威胁:“本王想要什么,阿舒难道还不知道吗?本王说过,会迎你入府,许不了你正妃之位,一个侧妃总还是有的。”
听到“侧妃”两个字,沈望舒心头不由得一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她道:“这话殿下不必再说,我早已嫁人为妻,更不会入你的王府。”
襄王自傲惯了,或者说他永远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听不得旁人反驳,更不容许旁人拒绝。
可沈望舒推拒却不止一次了,襄王脸色顿时一沉,站起身就要去抓沈望舒的手。结果步子刚迈出,却见沈望舒就站在窗扉大开的窗户边,而且窗外正是喧嚣吵嚷的朱雀街,也不知有多少行人抬头就能瞧见窗内情形——襄王最是看重脸面,自然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强迫之事。
勉强压了压火气,襄王命令道:“你过来。”
沈望舒又不傻,自然不肯:“不必了,此处风景独好。”
襄王气恼的看着她,一双眼睛如锐利的鹰眸,让人不敢直视……于是沈望舒果真就不与他对视了,目光移向窗外,只拿眼角的余光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从未被人如此对待过的襄王被气笑了:“好好好,沈望舒你果真是不识好歹。你不是嫁人了吗,你不是要避嫌吗,就不知你那病恹恹的小郎君有没有命与你长相厮守了!”
沈望舒听到这话回过头来,目光也锐利几分:“你要做什么?!”
襄王嗤笑一声,看着沈望舒的目光满是侵略:“本王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