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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鲜稳住手腕,尽职尽责地替她上妆。
这大概是她给演员化妆最快最好的一次,实在不是偷懒,而是对方皮相太好。素颜就惊为天人,在她脸上上妆,简单不失精致的淡妆足够尽善尽美。
崔溯睁开眼看了看,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镜子里的人是她又不是她,妥妥从画里走出来的世家女。
她眼尾上挑做出一个睥睨神色,像极了剧本里形容的霁尘雪。
见过了一道注入灵魂的眼神,刘鲜激动地催促:“崔小姐,快去试一试戏服吧!”肯定好看疯了呀!
“阿溯,你好了吗?”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姐姐?”崔溯起身。
衣冠风流、玉带束腰的湛榆,伴着斜斜照来的日光晃了少女的眼:“真俊俏。”
她由衷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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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贵气使然, 比那天试镜时的扮相都要增色不少。湛榆原地绕了一圈, 广袖如云, 她笑:“喜欢吗?”
崔溯害羞地说不出话,她分明是喜欢的。
洵太子本身就是个俊秀如玉的男子, 剑眉星目, 一转身, 一抬眸,身段比女人还要漂亮,却比女人多了一分凛冽的气场。
他笑起来如沐春风, 雅致如仕子林最优秀的学子, 他抿唇不笑,眼睛漫不经心地看人, 那股风流劲藏也藏不住,风流里掩着野心,野心中裹着威势与杀机。
这是个或怒或笑都俊俏地让人移不开眼又不敢直视的人,自幼被立为太子,国之储君, 却因为年少优秀,招致皇帝忌惮。
好戏上演, 崔溯坐在片场目光紧紧追随着她。
庆彦三年, 皇帝纳顾家女为妃, 赐鸾云宫为居所。
彼时,赈灾归来的洵太子锦衣蒙尘急匆匆前往皇城赶,策马加鞭, 骑在马背上,他知道来不及了。就是回去,那人也不是他的了。
年少初恋,被父皇所夺,风在他耳边疾驰,他扬起马鞭重重挥下,一生的抱负和雄心壮志仿佛一瞬间被碾压为尘土,想哭,却哭不出来。
因为太迟了。
“殿下!殿下您慢点!”内侍骑马跟在后面,急得额头直冒汗。
八百里路程连夜奔波,清晨,一匹骏马冲向城门,守门将士远远看着,执戈便要拦,待看清马背之人,大惊之下慌忙俯身:“恭迎太子回朝!”
“殿下!殿下?哎呦您等等我!”内侍帽子都被风吹歪了,策马入城,马不停蹄回宫,太子回归的时间比众人预估的早了一天。
鸾云宫,穿着里衣的女子怔怔地望着卷起的帷帐,昨夜初次侍寝,承恩后的身子酸软乏力,陛下正值英武之年,床榻之上自不会怜香惜玉。
她轻抚发丝,剥开衣领去看满身痕迹,悠悠长长地叹了口气。
嫁进宫前她无数次问过自己,她爱萧洵吗?答案是肯定的。但凡女子,谁能逃过洵太子的蛊.惑?
不仅以前爱,哪怕做了陛下的女人,她还爱萧洵,爱他纯情,爱他俊秀挺拔,爱他看过来的眼神,爱他用手指轻轻勾着自己小拇指的矜持守礼。
那是她见过最儒雅温柔的少年郎。
可有什么用呢?比起萧洵,她更爱权势,她爱振臂一呼万民俯首的滔天权势。然而这些萧洵给不了她,因为陛下正当年。
陛下不会容忍一个受百姓赞誉臣子敬重的储君过快崛起,他要亲手折断他的羽翼,磋磨他的心志,来达到稳坐龙椅的目的。
陛下爱自己的嫡长子吗?爱。但亲情哪有皇权重要?
他夜里反复要她,每要一次都要在她耳边严厉提醒:断了和太子的情缘。
“铃儿。”
“铃儿在。”
“太子……回宫了吗?”
“回贵妃娘娘,太子今晨已经回来了。”
“拿纸笔来。”顾敛从榻上起身,系好衣带,侍寝醒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和昔日的情郎诀别。
她手腕轻转,一封不算长的信写好:“取本宫放在锦盒的金丝锦囊来。”
婢女铃儿是贵妃从娘家带来的陪嫁丫鬟,听到这话愣了愣。
她亲眼见证了自家姑娘和太子相识相知相恋的过程,也曾羡慕过姑娘能得到太子毫无瑕疵的爱。那金丝锦囊就是太子十六岁时连夜命人送来的定情信物,如今……也要还回。
她咬了咬唇角,忍不住去想:太子又做错了什么呢?就因为有一个仁义无双的好名声?
“还愣着做什么?”顾敛目色深沉,脖颈斑驳的吻.痕并没有消去她身为皇妃的气度,反而更甚。
“娘娘莫恼,奴这就去。”
场景转换,东宫,洵太子在屏风处整衣束带,动作干脆,透过绘着山河图的锦绣屏风,不难看到他俊气的身段。
侍女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唐突一眼。可谁让当今太子是举国最英俊的男人呢?绿裙裳的侍女心提到了嗓子眼,偷偷抬头……啊,真好看。
“殿下,殿下您不能去!您如果要去的话,就从老奴尸体上踏过去吧!”内侍如一阵风突然闯进来,径直跪地,跟在他后面的还有东宫一应官员。
侍女被吓了一跳,差点失声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