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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近几日传的有鼻子有眼的,想来也不是编撰。”穆潇潇安静的看着在廊下打闹的小丫鬟,雪梅殿的丫鬟都不大,是穆潇潇自己挑的,放在宫里别有一番活力。
穆落落在时,想要把这群爱嚼舌根子的小蹄子全都换了,穆潇潇不让,大丫鬟是主子的耳目,这些小家伙何尝不是打探消息的好手,就算被发现,也可以说是少年心性无心之举。
“我一直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才使得楚家满门抄斩。”穆潇潇转身,由珠儿扶着回到榻上“又是何事让楚氏被削了位分,废为庶人。”
“楚家一事涉及朝政,后宫不可妄议。”珍儿端了酸梅汤来“废昭媛楚氏却是因为母家一事冲撞了陛下,陛下盛怒之下将其废为庶人,幽于幽巷。”
“楚家之事,你当真不知?”穆潇潇笑吟吟的看着珍儿。
“娘娘折煞奴婢了,奴婢当真不知。”珍儿无奈的笑了笑,福了福身子。
“也罢了,我呀,就安安心心养胎罢了。”穆潇潇瞧着珍儿的样子,也不像是为避人耳目而左右言他,便也不再深究。
“淑妃娘娘当年也曾打听过,却也是毫无结果。”珍儿想了想,补上了一句。
“想来如今,也不会不知了。”穆潇潇轻飘飘的一句话,却让珍儿感受到了无端的压迫,珍儿抬眼瞥了穆潇潇一眼,她成长的很快,快到有些脱离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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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风了,娘娘回罢。”文绘立在安贤妃身后,抖开披风为其披上。
“再坐一会,本宫清静清静。”安贤妃微微抬头,方便文绘将披风整理妥当“那箜篌声虽妙,日夜听闻难免聒噪。”
“娘娘既心烦,何不明说?”文绘有些不解,宏寿堂与紫华宫相隔极近,张婕妤既勤苦练习,安贤妃少不得听着。
“左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陛下不过是一时兴起,等陛下兴致过了,自然而然的就安分了,本宫何苦多此一举,去触那霉头。”安贤妃抬手理了理竹简,又拿纸镇压着宣纸,免得乱飞,一首诗誊了大半,现下却无心再誊。
“若有人兮山之阿,被薜荔兮带女罗。
既含睇兮又宜笑,子慕予兮善窈窕。
乘赤豹兮从文狸,辛夷车兮结桂旗…”*
“何人在此吟唱?”安贤妃放下笔,向来精明的眸中显露出震惊。
文绘上前几步,从青竹的缝隙间向外看“回娘娘,是个小丫鬟。”
安贤妃蹙眉,抬手,文绘急忙退回来,扶着安贤妃走到自己方才眺望的地方。如文绘所言,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丫鬟,在水边不知所为。
“召她过来。”安贤妃紧紧的盯着那小丫鬟的背影,声音有些自己不曾察觉的发紧。
文绘应了一声,朝着在亭子外候着的小丫鬟摆摆手,后者应声而去。
“娘娘在想什么?”文绘垂手立在安贤妃身后,将安贤妃细微的焦躁尽收眼底。
“若是文书在此,就会明白本宫心中所忧。”安贤妃走回桌边坐下“这个丫鬟,与一人过分相似。”
文绘低下头,不敢言语。文书是紫华宫原本的掌事宫女,奈何四年前死于痨病,这才有文绘掌事,因而有些事情,文绘并不知晓。
“奴婢参见贤妃娘娘,奴婢不知娘娘在此,惊扰娘娘,奴婢该死,还请娘娘恕罪!”小丫鬟不知自己为何被召见,却是先吓破了胆,跪在地上叩首不止。
“抬起头来。”安贤妃道。
小丫鬟战战兢兢的抬起头,与安贤妃目光对视的一瞬间,立即垂下眼眸。
“你是谁宫里的?在水边做什么?”安贤妃抬手按了按眉心,在心底轻笑一声,自己居然还幻想着与那人长相相似。
“回娘娘,奴婢是雪梅殿的,我家娘娘有了身孕,嘴馋想吃菱角,奴婢便想着御花园里会不会有,便来瞧瞧。”小丫鬟唯唯诺诺的答道。
“倒是个忠心的丫头。”安贤妃笑了笑,随后摆摆手“下去罢。”
“谢娘娘!谢娘娘!”小丫鬟一时如蒙大赦,忙不迭的离开。
“如今入了秋,想来蝗虫也蹦跶不了多久了。”安贤妃低头看着自己誊了一半诗,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誊写,心境变了,大概写出来的字也不会一样了。
“奴婢愚钝,还请娘娘明示。”文绘大概知晓这蝗虫说的是谁。
“方才那小丫头,无论是身段还是嗓音,都像极清韵。山鬼一辞,乃是清韵最爱,她今天出现在这里,是有人刻意为之,为的就是让本宫看到听到。”安贤妃将宣纸拿起来,放到一边,重新提笔“有人借清韵一事设了个大局。”
“可要去查?”文绘问道。
“不必,放任不管即可。”安贤妃落墨,笔锋遒劲,写出来的字棱角分明“本宫还要助她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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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八月门,便已经是秋天了。穆潇潇已经显了怀,身子愈发懒怠,面上宁静祥和,苏清婉调侃她确实有了母亲的样子。
这深宫向来是几多欢喜几多愁,皇帝近些时日鲜少来后宫,就算来了也是去雪梅殿看看穆潇潇,或者找苏清婉手谈,亦或许与宋贵妃描一幅丹青,无论宏寿堂的箜篌声多么婉转,都不曾踏进过半步,张婕妤气结,又不敢声张,只得独自生闷气。
“姐姐宫里的金桂开的可真好。”穆潇潇扶了珍儿,慢慢悠悠的走进来,恰巧看到苏清婉执壶浇花,穆落落站在一旁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