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六十五章 自作自受
第七百六十五章 自作自受
慢慢从地上站起,孙贤擦去嘴角的血,“商量个事儿……容我多活几天行不行?”
当然不行!
张涛幽绝都这样想,一句话没有回,凌厉的攻势又至,刚刚那样的情况都能不死……他们哪里还敢留命!
踏!
孙贤脚下扎劲,瞬退数米,左手将半截没刺的刚刺微抬,“来!”
话落,人冲出!
长刀劈斩,无情凌厉!
杵刃震颤,决绝无旧!
都是杀人无算,血冷心无的杀神,到了此刻,除了分出生死,再多的情绪,一点都没有了。
力量悬殊太大,真的需要一点点运气只是没人再去考虑这些,眼神都是冰冷的,只等着结果出来的那一刻。
生……或者死!
近了!
更近了!
表情凝固,眼神也越发冷寂!
最后一刻一道银光如同闪电,后发而先至,将这生死局瞬间击破!
银色羽箭撞在凿渊上,虽然于瞬间被磕飞,但凿渊的攻势却已不在。
哧!
火星四溅中,钢刺被一切两半,长刀余势不衰,斩在肩头,入肉三分,却未能再深入,因为一记重拳击在其主人胸口……没猥琐的念头,只是其主人为了避开心口的一击而已。
“八嘎!”
气急的人抽刀再斩!
“你该死!”
然而有更气的人扑奔而来,不要命的发起攻击,几近疯狂!
这……攻守易行了?
此刻最轻松的莫过于孙贤了,他靠在一棵树上,拿绷带绑着伤口,系好肩头的,拿牙咬着一端,另一手拉紧,绑死。
然后又扯下一段,打算去裹胸前的伤口,就在此时,一只手突兀地从树后伸出,寒光闪闪的指虎直插他心口,看那架势,似乎是想把他那颗心抓出来看看是黑是红。
“就不能再等会儿。”
不是问句,说第一个字时,孙贤已经叼住那只手腕,一拉,把人拽出来,脚下一绊,将人按跪在地上,未用的绷带同时缠上脖颈。
那人反手来抓,顺势一起缠上,膝盖抵住其后背,然后抓着他双手往外一拉……能清晰感受到他的挣扎,拼命想要起来,臂上青筋暴起!
可是命拼尽了,此生画上句号,也未能改变什么……话音也恰在此时落地。
放手松开他,孙贤咳出一口血来,抬手抹去,“伙计,便宜没那么好捡……自己眼瞎,还要浪费我一根绷带。”
说着,又扯下一段,继续捆扎伤口。
弄完之后,歇一口气,缓步往陈黎那边走去,手垂着,指微弯,脸上带着微笑,就那么慢慢走过去。
脚步虽慢,但压力是无穷的!
见他过来,本就左支右绌,渐渐不支的幽绝顿时有些焦急,心神一分,身上顿时又多两道口子。
“八嘎!”
“去死!”
冥隐斜切而下,仿佛将空间都割裂了一样,斩在身上,不死也要掉半斤肉。
幽绝舍不得的鬼刃解体,寸寸崩断,激射而出!
叮叮当陈黎快速舞动冥隐,将碎刃一一削飞,有一片贴着她耳垂擦过,差点儿割掉她耳朵,可谓险之又险。
幽绝借机释放烟雾,隐遁而去。
孙贤出手,却只听到一声闷哼。
等烟雾散尽,人再也看不到了。
陈黎退到他身边,发红的眼睛渐渐转黑,“她死了吗?”
“肯定没有。”孙贤很是遗憾,这里没多一具漂亮的尸体,“但她想活着离开,也不会太容易。”
陈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自作自受。”
这片丛林中,遍布着想要进阶的杀手,完好无损的冥王、杀主不太好惹,可受了重伤,生命垂危的……那就是肥肉啊!
谁不想咬上一口?
无形中角色的变换,孙贤还是乐意见到的,周边扫一眼,“把小七小八叫回来,我们尽快离开这里。”
陈黎捏着冥隐,还是有些气不过,“不把他们全杀了?”
“太麻烦。”孙贤往归路一指,“我们走回去,谁倒霉谁死。”
意思很明白,遇到谁就杀谁,但不刻意去找人来杀。
“太便宜他们了。”陈黎有些不愿接受。
孙贤指指身上的伤,也不说话。
陈黎马上反应过来,心疼地问,“疼不疼?”
孙贤自然不会说疼,多没面子的事,陈黎也不是要答案,抬手搀住他,“走,我们马上走,飞机在那边。”
“我腿脚没事……”孙贤嘴里说着,也没真的挣脱开去,依然赖在她身上,“飞机不能坐了,目标太大,容易被打下来。”
“可走着太慢了,你的伤……”陈黎忧心忡忡。
“死不了。”孙贤拍拍她肩膀,“比坐飞机安全。”
陈黎想了一下,点点头,回去时候再乘直升机,的确不太安全,至于丢掉一架直升机损失几何,那是不用去计算的事情。
过的一会儿,收到传信的杂七杂八找了过来,看她们两个的模样,也没占到多大便宜,多多少少都挂了彩。
杂八一回来就抱怨,“那帮王八蛋真可恶,平时紧着献殷勤,可下起黑手来,一个比一个阴狠,再给我见到……勒死不客气!”
她显然是被七心堂的人打了伏击,心火旺盛。
“万窟也没好人。”杂七也淡淡补了一句。
听她们这语气,就知道张涛肯定溜掉了,所以孙贤直接问,“有没有在老三屁股上戳一箭?”
“当然没有……”杂七白他一眼,“对他菊花不感兴趣。”
“对谁的感兴趣?”
“你的!”
“回头借你啃啃……嘶!我受着伤呢!”
“那还胡说八道。”陈黎又扭他一下,然后赶紧替他检查伤口,紧张的一塌糊涂。
杂七杂八嘿嘿一笑,双双偏头,分在左右,小心戒备着。
他们四个聚在一处,就是杀主冥王都不敢轻易刺杀,那跟送死没有差别,哪怕侥幸拼死一个,也是难逃一死……林中多杀手,却无死士。
现在要提防的,是类似破枪冥王那样的神枪手,或者精擅火器的人,距离可以壮胆,大范围杀伤武器更能……不过他们灵觉敏锐,一般人很难无声无息锁定他们。
他们一路退去,速度不慢,想尽快离开这块是非之地,这也是孙贤意志的体现,因为相对杀人报仇,有些事情的真相,更加令他在意……世上怎会有那样一个人,几乎和他一般无二。
北极星真的存在吗?
是他或者她还是他们?
太多事情比他先前想象中要复杂的多,也有太多他本不知道的东西在浮出水面……以前也许还不怎么在意,但这次之后,却莫名的在意了。
有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呢?
在他越想越多越难释怀的时候,张涛正在一棵树下裹着伤口,他身边躺着两具尸体,一具破了头颅,一具碎了心,显然是想捡便宜没捡成的。
受伤的老虎也是老虎,很多人就是不懂。
沙沙又有脚步声,凿渊在手,张涛抬眼望去,幽绝拄着长刀蹒跚而至,显然也经历了恶战。
对视一眼,曾经的盟友却未靠近取暖,而是各退一步,在彼此视线下,裹起伤口来。
至于裹完了伤会做什么,他们也许想好了,也许没想好,不管怎样,在他们脸上都看不出什么来子弹掠过,她皱皱鼻子,又拿手摸摸,这才一脸委屈的翻跳起来,追赶其他人去了,至于伏在远处的敌人……她相信自己的箭法。
时间回溯三秒钟枪声响起,子弹激射,银白羽箭也拖曳光线破空而去……只是枪手看不到那银色光束,他只看到一只三棱箭头在视线中越变越大,最后怕啦!
击碎瞄准镜,直穿而过,扎进他的眼窝,自后脑破出!
尾羽轻颤,箭头落血!
不管他来自万窟还是七心,不管他曾经多么优秀,也不管他曾经有多么大的梦想,都在这一箭下,灰飞烟灭。
回到正确的时间轴。
杂七蹦蹦跳跳冲到孙贤身边,指着鼻头诉苦邀功,“看到没看到没,我差点儿就破相了。”
“不还差一点嘛。”孙贤非但不慰问同情,还伸手揪了一下。
“痛痛痛……”杂七瞬间眼泪汪汪,伸手护住小鼻子,特幽怨地瞥他一眼,“没人性……要是一点不差的话,我可怎么办哪。”
“是不好办。”孙贤想了一下,告诉她,“没事,就瞎办,要是实在不行,我也可以考虑给你一个做小的机会。”
望不远处的陈黎一眼,杂七翻个白眼,蹦跳回自己的位置,扮个鬼脸瞪回来,“想的美!”
“呵呵。”孙贤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陈黎这时才开口,“你说老三现在怎样了?”
孙贤回头望了一眼,“不清楚,不过我想……他大概回不来了。”
“嗯?”陈黎也回头望了一眼,那边虽然杀机重重,但凭着老三的能力,活着离开并非太难……这样的论断从何说起?
没有再问,只想等结果出来,再去揣量里面的事情。
其实一如她所想,张涛虽然受了不轻的伤,与以前相比狼狈不堪,但还是活着到了毒枭的大寨……此时的大寨,比他还狼狈。
和上次不一样,他和幽绝这次是偷偷潜进来的,身上有伤,所有人就都信不过了,稍一疏忽,命就不在自己手里了。
纵使受了伤,他们两个想无声无息潜入还是不难的,找了一个小头目的木楼,进去把人杀掉,往楼底储室一丢,便鸠占鹊巢,堂而皇之的住了下来……乱局之下,少这么几个小人物,没人会注意,只要休息一晚,注意到也没用了。
虽然一路合作,但两人并不是互相信任的关系,在都有伤的情况下,彼此防范,于是选了二楼两间相对的屋子分别住下……住在一起就别想疗伤,顶层底层都不在考虑范围之内,也就这样住,最能保障彼此的安全,守望相助,又难相互侵犯。
他们也比孙贤他们聪明,在那边还在小心提防着穿山越岭的时候,他们已经处理完伤口,恢复起精气神来。
不知不觉中,天黑夜深了。
幽绝收功,从床榻下来,走到门边,轻轻拉开一线,往外瞄了一眼,便又把门锁死。
回身拉了一张椅子,放在床与墙的夹角处,坐下解开衣服,那纵横交错的药贴,教她看了直咬牙……今天身上被割了数十刀,是出道以来受到最大羞辱,岂能不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