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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瑾,难得阿靖来朝安,你多陪他说说话。”秦王却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与齐正单独谈话。
萧瑾拗不过秦王,只好点下头,带着萧子靖退出了寝殿。
“你们都退下。”临出门时,萧瑾又示意寝殿中的婢女退下,便带着萧子靖往后院去了。
寝殿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齐正觉得更不自然了。
秦王轻咳两声,他漠然望着他,“齐正,午夜梦回,你可睡得安稳?”
齐正噤声,不知秦王是什么意思?
秦王眸光如刀,“临淮因为麻风死了那么多人,你投毒之时,可有想过,这世上是有果报的?”
“下官……不懂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齐正一脸茫然,“毒是我那个狠毒的父亲下的,殿下若要父债子偿,下官愿意今日把项上人头留在秦王、府。”
秦王摇头,失望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齐正,你最好祈愿本王可以好好活着。”
齐正暗暗握拳,“殿下仁心贤德,自然能长命百岁。”
“本王若是突然死了,你还有什么用呢?”秦王突然轻嘲了一句,语气淡漠,却像一把利刃,瞬间穿透了齐正的心。
秦王又道:“灵枢院每三年一次大考,每三年都有一批良医进入太医院。花无百日红的道理,齐正,你明不明白?”
齐正突然有些害怕,倘若他对太后没用了,太后到底会不会留他?
秦王倦然抬眼,远远望着殿外的风景,“知道帝王家最看重哪两个字么?”
齐正摇头。
“制衡。”
秦王肃声说完,目光回到了齐正身上,“你自己想想,你的医术真的比得上灵枢院的弟子么?你知道为何太医院一直没有委派院首么?就是想让太医院的御医们一直心心念念那个位置,能者任之。”
帝王之家,最重养生。
太医院自然是不会养庸人的。
尤其是齐正这种,以毒杀他人为功,坐上太医院右院判位置的庸人。
秦王一旦死了,太后转过神来,便会好好收拾皇宫。谁放心留一个会下毒的人在身边?这人还知道她那么多阴毒之事,既然已经无用,杀之是最好的选择。
“好好想想,回去到底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别傻傻地又走了你父亲的旧路,最后一家上下,全被牵连。”秦王说到这里,已是倦极,他挥了挥手,“退下吧。”
“诺。”齐正恭敬地退出了寝殿。
没过多久,萧瑾便与萧子靖一起回到了寝殿。
萧瑾牵住秦王的手,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你同他说了些什么?”
秦王微笑,“有的棋子,是可以反用的,齐正此人更像他爹,都是不安分的主。”说着,他抬眼看着萧子靖,语重心长地道,“阿靖,你仔细学着,以后我帮不了你多少。”
萧子靖正色道:“姑父,我都听你的。”
“这句话就不是世子该说的,你不是小孩子了。”秦王摇头叹息。
萧子靖歉然低头,“我以后不说了。”
萧瑾欲言又止,最后叹声道:“等这次大陵使臣来了,我请阿拂帮帮你,你留在大燕,只怕迟早要惹祸。”
她还是不敢把萧子靖是女儿身之事告诉阿远,阿远的身子只怕经不得这些刺激了。
“阿……福?”萧子靖惑声问道。
萧瑾笑道:“楚拂。”
萧子靖更是不解,“她……她不是……已经……”
“万幸一切安好。”萧瑾现在想来还有些后怕,“我就看看,阿缨有没有本事把她带回来?”
万一阿缨暖不回楚拂,也只有她这个当娘的出手了。
秦王静默在旁,仔细想了想,世子这样的性子,确实不宜留在大燕。
阿瑾这样的安排,也好。
只是,也不知道阿缨会不会哄人?
听萧瑾说那一句,秦王突然也担心起来了。
“不成,阿靖,你去临淮,帮帮你表妹。”
“啊?”萧子靖还是没弄明白情况。
萧瑾忍笑,“我萧瑾的女儿,不会那么不成器!”
“万一像我呢?”秦王摇了摇头,“你瞧瞧,我费尽心机多少年,才把你给暖起来。”
“当着阿靖,说什么胡话?”萧瑾有些不自然,只觉耳根子有点烧。
萧子靖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奇怪,怎么感觉姑姑与姑父在一门心思地想着帮阿缨“请”楚姑娘回来?
她越想越不对,这“请”也请得太殷勤了吧?
与此同时。
“阿嚏!”
“阿嚏!”
正在用早膳的燕缨与楚拂不约而同地一起打了一个喷嚏。
燕缨认真地想了想,昨晚她被楚拂抱着睡得很暖,不应该着凉啊。
倒是拂儿,身子比之前虚弱多了。
燕缨想到这里,心疼地看着楚拂,柔声问道:“拂儿,可是昨晚着凉了?”
“昨晚又不冷……”楚拂昨晚也睡得很舒服,有燕缨这个小暖炉在怀中,她怎会着凉呢?
燕缨还是觉得不放心,她放下筷子,走到床边抱了雪色大氅过来,将雪色大氅温柔地罩在楚拂身上,正色道:“这一路都给我暖着。”
“诺。”楚拂忍笑,“什么时候开始,缨缨也这么凶了?”
“所以……”燕缨捉住了她的手,凑到唇边呵了几口气,她暖暖地给她捂着,“拂儿怕不怕?”